“朕从不知有臣子教训君王逾矩的道理。”文华蕴笑出了声,将锁匙以一簇真火焚为灰烬。玉肃冷眉看着他:“你既然明白,就该更像他些。”
他走近文华蕴身边,用令新帝爱恨切齿的声音低回道:“我要你,也不过因为你是他的影子。”
欲行新法,总要刚柔兼济。一个相似的赝品,能消融许多顽固的反对声。
文华蕴浑身震颤,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到底笑弯了眉眼,含一抹刻骨的媚态:“将军,有时候我可真想杀了你。”
玉肃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文华蕴却又狂热地看着他,喃喃自语地缠上他肩头:“然而只有你看的是我,不是他。我如果不爱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将军,可怜的将军……你要我像他,却做不到真的把我当成他。”
玉肃脊背一僵,怀中同样柔顺的雪白发丝搔得微痒,文华蕴抚着他胸膛,低靡语调忽而诡异地拔高:“不就是一根骨头,朕还当你有多铁石心肠。”
玉肃猛然起身,将他从身上狠狠地摔下。
没有人扶,文华蕴也自得地拍了拍衣摆尘土,悠然自指尖幻出一点寒光:“慌什么,你都杀过多少人了,不过是文华熙被活活剔了仙骨,就心疼成这样?”
他眼波凌厉,手中寒光大炽,乍看是黑曜石,看得清了,却是一颗黑沉如夜幕的眼珠:“有人替你看得清楚,蛮王对这场戏可是满意得很。朕也觉得有趣,皇兄竟然一声呻吟都没有,将军,此道你是惯熟的,他是否已被预先毒哑了?”
文华蕴若有所思地点着下颔:“应当不会,那些蛮人怎么会不欣赏皇兄的惨嚎声呢……就连我,本来也期待得很呐。”
玉肃掌风忽来,挟排山倒海之势,千钧巨力压迫,文华蕴冷笑一声,双手结印,不及反击,却发觉身上气劲忽卸——
玉肃没有当场杀了他,只将那颗眼珠转在了手心。他五指屈张颤抖,额头青筋直起:“以后,你不必看了。”
“你想日日亲眼看皇兄如何凄惨,朕是可以忍痛割爱,一个探子而已。但,只怕将军承受不住啊。”
玉肃一怔:“殿……他还没死?”
文华蕴笑容古怪:“听说蛮王亲请了他们的大萨满做祭祀,文华熙已经醒了。不愧是皇兄啊,这样也能把蛮子迷得失、魂、落、魄。”
玉肃是真的头疼了,他没死,受了这样的伤,他怎么可能还没死。
文华熙是高贵的,因此也是柔软的,抽了他全身的筋骨——
玉肃忽然想起,他们最后一次笑着对谈时,打趣过这件事。
那是魔君退兵之后,结界逐渐修补之时。
他畅快地饮了一点酒,在他,是难得的放纵。掀开主将营帐时,文华熙已在内中等他。玉肃倚着门看了半晌,忽尔醉意朦胧地笑了。
大皇子偷偷来找他,一边习以为常地顺手帮他处理军务,一边等他回来。写得累了,揉了揉眼睛,便听见这不怀好意的笑声。
文华熙亦笑,拉着他坐下:“就知道你是醉了,堂堂大将军,怎么好像被扒了骨头一样赖在外面不进来?”灯影朦胧,文华熙只着了一袭薄衫,手势温柔地沾了热水替他擦拭额头,再稳稳地卸下紫金冠,拢着随身的帕子收在一旁。
“自然是笑殿下也太贤德了些。”玉肃眯起眼坦然地享受,解开了领口甲胄。
文华熙虽温和端方,但在恋人面前也有几分诙谐:“你敢说不受用?”
“岂敢岂敢,怕是殿下真要剔了我的骨头了。”玉肃拦腰抱住他,文华熙早已练就照顾安抚大将军的本事,轻轻推拿他的肩颈:“终于停战了,别再说这么吓人的事。”
“殿下害怕?没有铮铮铁骨,可怎么——”
文华熙笑着吻了吻他:“那么万一有一日,有人要剔了你的殿下的骨头,我可全指望着铁骨铮铮的将军救我啦。”
麒麟玉佩是文华熙从不离身的,此刻两人紧密相依,便也一声声清脆碰撞。
玉肃眼神一暗,搂住他浓烈地回吻,却没有回答。
前些日子战事胶着,两人已很久没有肌肤相贴,此刻不由缠绵难分。玉肃三两下便撕了自己的战甲,文华熙耳朵通红地靠在他肩上,如玉般的手指却怎么也解不完衣扣。
神帝驾崩以来,大皇子已恪尽哀思,代政三年有余,很快便可行登基大典,所用之物自然样样精细。一枚盘扣也是螭龙琉璃,银丝线自龙口穿回龙首,绕出一朵祥云氤氲,精致得难解难分。
玉肃“啧”了一声,皱起眉头,他军中素行节俭,仅有的几盏烛光尚昏暗,他却已将文华熙的衣衫剥了个**净,手指敏捷地将螭龙自云间远远丢出。
文华熙对镜拔下玉簪,雪发披散,便掩住羞赧神情:“真醉了?”
他小声咕哝:“……哪里像个醉的样子。”
玉肃连绵地啄着他的颈侧:“真醉了,我的好殿下……”他忽而目光熠熠:“必定是我没有说醉话,所以殿下不信。”
“殿下这样体贴入微,便嫁了我罢。”玉肃没头没脑地说着诨话,捧起那人的手指自指尖舔吻,想是渴极了。
文华熙一笑,如月光华朗照:“我既心仪你,便嫁了将军又何妨?”
他是肯为爱人不拘世俗的,玉肃把他放在床上,恨不得揉碎了他,又怕轻轻一拢,他就会化在臂弯里。
“殿下太会哄人。”
“那将军便嫁了本皇子罢,保证对正宫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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