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看你写来的信上还有水迹呢,难道是听公子讲故事听到哭了?”夕华将热茶盏在手中缓缓磋磨,不住地打趣妹妹。
夕琼无言地转过头,兄妹彼此对望一眼,都心知落泪不是因为这样浅显的理由。但她还是笑了笑,坚定地站回文华熙身边:“是,你说得很对。如果你的故事讲得不如公子,我可要揍你了。”
文华熙在软塌上阖目养神,闻言也不禁莞尔。
“边关日子清苦,魔族的下等兵吏长日无聊,经常聚众闲聊赌博,我用药酒收买了几个,看到了不少他们的珍贵画卷。大概在他们也是平常,但我们对魔族了解实在太少了,这些画卷的详实度已足够列身宫里的珍藏。”
“什么药酒?”夕琼好奇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文华熙便轻咳了一声,夕华连忙向她挥手:“强身健体,强身健体,女孩子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这些魔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夕琼以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哥哥:“你真的只是用药酒?他们没对你……?”
“不是所有魔都有龙阳之好的。”
“是吗?我看也差不多了。”
夕华沉痛地捂住了脸:“你要相信你哥哥的清白,何况那些魔长得也太丑了,祝火是我能接受的最低限度。”
“好啦,不要拌嘴,夕华继续说。”眼见两兄妹还有继续争执的意愿,文华熙连忙一手拉一个把人分开。
“咳,总之我多少了解了一番他们的创世故事。而这个故事的珍本绘本只有大部落贵族才能收集得到,某人——你们知道是谁,家里世代是侍奉祭坛圣火的,所以长子也以“火”为名,赤鳞鞭为武器,才能收集到这个画卷。”
“相传天地初分时,神明有无限创造的力量,而魔不过是守着一块贫瘠土地的小小灵物,为了能让自己的子民生息,他甘愿做了神明的卫士。慈悲的神赐予了他的土地连绵高山皑皑白雪,让他抵御外敌;也赐予他的土地脉脉溪流青青草地,让它开花发芽。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互相扶持,心意相通。”
“然而随着魔的力量壮大,魔的子民也渴求更多。神明回绝了他们的野心,魔被激怒了,凭着他的力量,他认为他已经可以独占神明,甚至让神明成为供他驱使的奴隶。神明对他早已敞开心扉,故此,魔在神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偷袭了他——”
眼见夕琼睁大了眼睛,屏息专注地听着故事,夕华满意地凝神续道:“魔并不想杀死神,但从他体内衍生出的黑暗已经化作了另一个存在,它被人们称为‘扎古斯’,一切与神对立的黑暗面都在它体内,如果魔多少还保有一点情感和荣誉,它就是彻头彻尾的兽物。”
“魔不慎放出了扎古斯,神受了重伤,一时间消散于天地。在神湮灭的岁月里魔物猖獗,扎古斯的魔爪侵袭了大地。那是魔物最光辉的时代,扎古斯虽是恶神,但也因无上的武力被他们所尊崇,至今犹然。”
“魔物们心满意足,魔却日复一日地感到寂寞,终于把自己封闭在祭坛的圣火之中,长年累月回忆着过往。就在此时,一名青年降生在魔族,他是低贱的混血,身上同时有神和魔后裔的血脉。在他诞生之初,梦境中便有一个声音指引着他接近圣火,他痛苦过,迷茫过,但最后他还是没能抵抗住心中的愤怒和渴望,投身于圣火之中。他是不容于任何一族的异类,只有回归本源能让他找到安宁。”
“他的血将圣火内的魔焚烧至遍体鳞伤,不得不逃出栖身的圣火。圣火熄灭后,被打压的神便得到了足够的力量现身于人前,并用那名青年的骨灰洒在大地上,建立了隔绝魔物和其他种族的结界。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魔看着曾经的同行者消失在面前,自己求来的雪山天险如今变成了囚笼的栏杆,魔物们又陷入了孤立贫瘠的境地,从始至终,他脚下只有这一块无尽荒芜的土地。”
“魔族人很奇怪,虽然遵从神的旨意行事,却又有些不屑,始终坚信他们自己比什么神谕都强。他们尊崇圣火,是因为在这个故事的结尾魔神魂飞魄散化作圣火,把有限的力量都用于支撑这个雪国,但同时故事只是故事,更多平民还是愿意相信自己。”
夕华一口气说完,连着喝了数杯茶。夕琼听得入神,一时没有顾上他,文华熙抬手为他斟茶,自己也沏了一杯:“难得在魔族我们还有如此好茶,苦茶甘味,余韵悠长……夕琼,这茶是谁送来的?”
“啊?哦,这茶连同殿里的兰花种子,都是渊明将军——”夕琼忽然醒觉,此前二人已讨论过渊明的蹊跷,初见时或许正是因皇族死士身上与生俱来的玉纹隐隐感应,她才能这么顺利被选到文华熙身边侍奉。
“恐怕不止渊明将军,能诞下身有死士纹样的孩儿,他的母亲并非凡人。”文华熙垂眸,神色淡然若静观莲花:“若真如此,我实在是个昏聩至极的皇子,竟对我们在魔族的暗网全然不知。”
“或者不是您不知,而是麒麟只让您知道能被知道的部分。这条暗网应当在先帝时就有了,而后被玉肃那混账继承。您大概也猜出来了,他换了不少魔族画卷回去,据微臣亲眼所见,珍本画卷上的地貌地形,和实际无二,更有甚者,很可能便是打击魔族信仰的关键。”
“自从这块玉璧摆在这里,我总是夜有所梦。”文华熙没有答言,唇边衔着一抹笑意,抬手点了点那块玉:“按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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