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其实也可以走。掉转头,和祝火一起回他的封地。”
“你们都有族人,都有牵绊,可我从出生以来就什么都没有。我总得给自己找点能相信的东西,找点不能辜负的东西。”凶荼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跟在二人身后的铁甲军士,仍无所顾忌地向着魔都城门疾驰而去:“我得对得起被我埋在林子里的那七具尸体。”
文华熙知道他是说与他一起竞争魔王之位的人,只是到了今日才知道有七个人,而凶荼一直把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话题好像用尽了,然而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相契的话语,甚至没有看过对方真心落泪或大笑。
文华熙看着凶荼迎着满城肃杀进了城门,高大城门一如他初来魔都时那样人散一空,只余城头刀枪剑戟闪烁寒光,无数箭矢对准了他们。甲光向日金鳞开,千乘万骑动地来,他却只看得到满眼的春花。
离了边境才发觉,不知不觉魔都已然正式入春了,他们就连彼此折磨,也短暂得更甚数场雪落。
文华熙拉了拉凶荼的衣角:“蒿野花开了。”
“是啊,我说过要带你来看的。”
冬日蜷缩如同荆棘,春日浓紫烈红,氤氲馥郁,漫山遍野开满了艳丽毒蕊,正如这一幕幕荒谬华丽的傀儡戏。
文华熙最后一次把头枕在凶荼肩上,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凶荼的温度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不通情理,还执拗得让人讨厌,非常任性,胡茬也扎人,但他酿的酒还是能喝的:“我常常在想,如果真能逍遥自在,那我就去做个诗人,你最看不起的那种,到哪儿都要写几句酸逸致洋洋洒洒写篇诗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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