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话改天再付也没关系,你的病是不能断药的,劈柴这种活也不做为好。”
几乎是强迫地把药放在青年手里,柳安居拿起青年端正地放在地上的斧头,捡起大块的木头劈起柴来。青年连忙出声制止他,然而他说什么都不放手。
“把柴劈好才能煎药啊!没有多少了,你就让我劈完吧!”
把青年推到椅子上休息,柳安居特地豪爽地说。
“怎么能让郎中你干这种粗活呢?”
仅仅是刚刚那样的推搡就令青年孱弱的身体承受不了,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大口喘气。
“那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
柳安居一边劈着柴,一边对青年说。
“咦?”
“告诉我你的名字,咱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用客气的吧?”
听到柳安居的话,青年不禁笑了起来。
“我没有俗家的名字,只有法号寒山。”
“我姓柳,名安居。”
“安居是吗?你父母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
青年说着把视线投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俗家的名字只有在寺院出家时的法号,恐怕不是从小父母双亡就是被抛弃了吧?无依无靠又染上恶疾,柳安居的心中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照顾这个人就是自己作为医者的责任。
柳安居很快就把为数不多的木柴劈成小块。他把地上的木屑收拾干净,转身一看,青年已经不在身后的椅子上了。回屋去了吗?正在疑惑之时,青年拿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木盒出来。
“我身无长物,只有这盒檀香还算有点价值,请你收下吧!”
即使身处如此贫困的境地,寒山也没有把这盒檀香卖掉,可见它对于寒山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柳安居脑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无论寒山如何坚持,他就是不肯接受。
“柳郎中,你认为我还能活多久呢?”
对着准备离去的柳安居,寒山突然问道。明明是个悲哀的问题,从寒山的口中说出,却感受不到任何不甘或是绝望。柳安居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注视着他。
“柳郎中,你应该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吧?”寒山平静地笑着,重复了刚刚的话,“如果幸运的话,能够看见今年的夏花绽放,我说的没错吧?”
柳安居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寒山。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虚假的成分,这正是令柳安居困惑的地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明明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啊!
“这盒檀香,是我的一位故人在临终之时托付给我的,可惜我就要无福消受了。我不希望我死掉以后,这盒檀香就放在这破烂的木屋里,永远没人打开,那样不就太可怜了吗?所以我想在活着的时候,把我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我相信柳郎中一定能够善待它,让它发挥自己的作用。”
即使提到死亡,寒山的脸上并没有因此出现一丝阴影。
“托付给我吗?真的可以吗?”
虽然有点不愿意承认,柳安居的确是个不太靠得住的人。尚未完全摆脱孩童习性的他,常常三分钟热度,一玩起来就把所有的事都忘记,因为这样不知被赵修骂过多少次,可就是没有改过。有人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还是第一次。
“没错。”
“可是我根本就没用过檀香。”
檀香这种东西对于他这种平民百姓来说也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了,在他住的那条街上,就从没有檀香的味道飘出过。
“没关系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寒山说着把小木盒放在了柳安居手上,没有什么重量的东西他却觉得沉甸甸的,然而并不觉得被压迫,反而心中充满欣喜。
“我会好好珍惜的。”
柳安居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背着药筐的后背却有一种充实感,也许这就是被人信任的感觉。回到家里,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赵修,他觉得这是他和寒山之间的秘密。东厢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他暂时把这盒檀香藏在了西厢的柜子下面。
暂时委屈你了。柳安居对着小木盒双手合十,轻声地致歉。
从青轩山回来后时间已经不早,柳安居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做饭。本来鸡蛋都是早上吃的,今天为了招待客人他特地留着没吃。虽然用一个鸡蛋做一大碗鸡蛋羹有些寒酸,不过这已经是柳安居非常努力的结果了。回来的路上,他还特地买了三两猪肉,准备炒杂菜的时候放进去。上次吃肉已经是上元节的时候的事了,想一想今天的晚餐柳安居就觉得兴奋。
“晚上你就准备给我吃这玩意?”
刘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嫌恶地用手指翻着柳安居切好的野菜。他的情绪比下午好多了,看来已经从抓狂中恢复了过来。
“什么叫这玩意嘛!这可是我上山的时候辛辛苦苦摘回来的。”
而且现在正是吃野菜的好时候,刚刚长出来的野菜很鲜嫩,再过一段时间就有苦味了。柳安居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刘公子解释起来。
刘公子不耐烦地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又开始轻蔑地翻看起放在一旁的碗筷。他就好像平生第一次见到似的,端着一个粗瓷碗里里外外地查看,还不时用手指来回擦拭一些地方。
“你就用这碗吃饭?”
见柳安居点点头,刘公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柳安居又看看碗,不知在疑惑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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