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掌柜……死了。”
柳安居双眼无神,就像丢了魂似的呓语。赵修连忙扶着他到了东厢,让他在床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韩思良一个月前还活蹦乱跳,比谁都精神,怎么会突然死了呢?而且这件事跟柳安居有什么关系?赵修恨不得把一脑袋的疑问全倒出来,可是柳安居现在恐怕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赵修劝他喝了杯水,又不停地摩挲他的后背。过了一会儿,柳安居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神采,赵修这才问他是怎么回事。
“韩掌柜到长安办货,遇到匪徒被杀死了。”
“是打劫的吗?”
“嗯,他夫人说他身上的银子都不见了。”
“那还真是倒霉。”
赵修叹了口气,可是柳安居突然抓住了他的双手,脸绷得紧紧的,声音有些颤抖:“韩掌柜说不定是我害死的。”
“说什么傻话呢?”
赵修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脑袋,可是柳安居猛劲摇头,看样子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说的是真的!”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赵修知道事情不寻常,立刻收起笑容,认真地要他告诉自己他跟韩掌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韩掌柜临走的时候,我偷偷去见他了。虽然我不能跟着他一起去长安,但还是希望他能帮我找找我爹。他当时很痛快地答应了,还说会帮我把我爹找回来,要李三嫂他们好看。结果过了没几天,官府的人就说韩掌柜死了。韩掌柜去过长安那么多次都没事,唯独这次出事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的确,这种巧合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一种可能是韩掌柜为了查找柳安居他爹的下落,去了自己平常不会去的地方,不巧遇见了谋财害命的匪徒。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柳安居的爹真的没死,韩掌柜再找他的时候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因此被杀人灭口。
“这个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等过几天他的家人把尸体领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他的丧礼,到时候再问问吧!”
可能事情比他们想象的简单得多,现在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为好。
“可是,如果是因为我韩掌柜才遇到匪徒,这可怎么办?”
说着,柳安居眼里已经闪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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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韩掌柜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杀死他的人的错,不要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不杀伯伯,伯伯却因我而死。”
吸着鼻子说出了乱七八糟的话,赵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才不对,韩掌柜是伯伯,不是伯仁。”
“好好好,是你对。”
“本来就是。”
懒得跟他争论这种事,反正又不要他考状元。可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于是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作为报复。柳安居回头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扑了过来,主动吻上了赵修的嘴唇。从春州回来不到一个月,这个人就把“害羞”两个字彻底从自己的生命中消灭了。
几日以后,韩掌柜的尸体从长安运回,赵修和柳安居两人便前去吊唁了。他的夫人明显憔悴了许多,脸色惨白。安慰一番之后,赵修问起了韩掌柜的案子,结果得到了令他惊讶的回答。
“凶手已经抓到了?”
距得知韩掌柜死讯不到十天,凶手竟然已经落网。虽然不是怀疑官府在做假,但这个速度还真是有点太过惊人。
韩掌柜的夫人微微颔首,哀痛地说:“是啊。听说凶手是个赌徒,无意中看见我夫君在办货,就认定他是个有钱人,偷偷跟着他。到了偏僻的巷子之后,就……就杀了他,抢了他的钱。后来他拿着钱去赌,正好被官府查到他身上有我夫君的钱袋,抓回去一问他就全招了。”
夫人说着声泪俱下,被婢女扶着坐了下来。
“那个人简直是个畜生,抢钱就算了,竟然刺了我夫君三刀才罢手……”
刺了三刀?赵修听了以后反而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个说法乍一听好像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到处都是问题。
首先就是杀掉韩掌柜的刀从何而来。凶手是个赌徒,要想进入赌场的话,身上是不可以带着刀的。如果他真的是无意中看到韩掌柜办货,临时起意的话,这把刀又如何解释吗?回家去取?恐怕不行,韩掌柜是外地人,恐怕这一来一回就会失去他的影踪。也就是说,他本来就是带着刀出门的。那么他又是从何得知自己会碰到一个有钱人,又恰恰走到了偏僻的地方给他机会抢劫呢?
另外,一般人见财起意,都是先用刀子恐吓,恐吓不成
或者遭到反抗才会起杀意。据赵修所知,韩掌柜为人胆小,见到刀子一定会主动奉上钱袋,根本不会反抗。如果说他是为了杀人灭口,逃避惩罚,那他后来的举动就未免太轻率了。杀了人还能带着死者的钱袋去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最后就是韩掌柜竟然被刺了整整三刀。这已经不是想让韩掌柜失去反抗能力,而是本就想取他的性命。那个赌徒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狠手杀掉他呢?
韩掌柜的死,看来并不是倒霉遇到匪徒那么简单。这个所谓的凶手要不就是预谋已久想要杀掉韩掌柜,要不就是被真正的凶手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柳安居拜托他的事到底跟他的死有没有关系呢?
脑袋被使劲锤了一下,赵修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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