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会儿的愿望就会泡汤。
走出房门才发现来人所敲的不是前门而是后门,大概是周围的邻居有事。昨晚大雨以后,院中积了大大小小的水洼。一不小心踩到水洼之中,脏水溅到了他的小腿。他不高兴地咋了一下嘴,打开了后院的门。
“李三嫂,有事吗?”
赵修摩擦着自己的脸,想要借此清醒过来。他看到李三嫂面色沉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想要请他帮忙。睡个回笼觉的愿望看来不可能实现了。
“这个嘛,我想请你陪我去蒋家看一下。”
“蒋家?”
据赵修所知,李三嫂每天都会去蒋家送豆腐,应该非常熟悉。
“平常只要一敲门他家的家仆就会过来开门。可是我今天敲了很久,连应都没人应,而且——”李三嫂的脸色更加难看,“门槛上好像有红红的好像是血的东西。”
蒋家算是城中的大户,家仆管教严格,应该不会做出偷懒耍滑,敲这么久都没人应门才对。至于门槛上的东西,赵修恐怕要亲自查看一下了。他示意李三嫂在门口等候,自己回到房内穿好衣服。他看柳安居睡意正酣,就没有吵醒他,留了个字条就跟着李三嫂出了门。
现在尚未到卯时,街上还是冷冷清清,但是商贩们已经开始为一天的忙碌而做准备。李三嫂在这种时间就已经开始送货,最晚丑时已经起床。她几年如一日地这么辛勤工作,却毫无怨言,怪不得可以把小小的豆腐坊经营得这么好。像柳安居那样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方式工作,百草堂竟然没有倒闭,可见县城的人有多么照顾这个小屁孩。
“赵修,这么早就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其实也可能是我多心,昨天晚上有花灯会,大家玩得晚了今天起不来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他家静得连人气都没有了,我一个女人也实在不敢随随便便进去。”
李三嫂满脸歉意地解释。
“三嫂你就别见外了,我跟
小虎牙平时受你那么多照顾,现在帮一点小忙而已,算不上什么。”
赵修了解李三嫂并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无知妇人,若不是事有异常,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敲别人的家门的。而且走到李三嫂每天送货的蒋家后门,赵修俯□去仔细看了看,的确很像是血。
莫名地,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修重重地敲了几下,见无人应答,他又在门外叫了几声。连对街的何家家仆都出门来看了,可是蒋家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蒋家的后门意外地没有上锁,赵修轻轻一推便自己打开了。他和李三嫂走进蒋家,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那边,那边是家婢住的地方。”
李三嫂指着西边的一排小屋。他们走进其中一间,看到屋内的情形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榻上女子的头部呈现出扭曲的角度仰面垂下,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大张着。赵修走过去将手指放在她的脖颈处,发现身体已经冰冷发硬,看来已经死去有一段时间了。他轻轻碰了一下,女子的头便随之晃动。
“怎么样?”
站在门口未曾上前的李三嫂紧张地问道。
赵修摇了摇头,说:“颈骨已经被完全扭断。”
李三嫂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向赵修投去询问的目光。赵修硬着头皮又查看了几间下人房,结果都是相似的情况。主人家的房间他们不便查看,不过应该没有活口。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在去县衙的路上,李三嫂神情凝重地说,“早就知道那房子风水不好,可是真没想到会发生命案。”
“风水不好?”
虽然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蒋府的风水,不过赵修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是啊,你可能不知道,那栋大宅原来是城里孔家的。哎呦,那可是名门,我听说是什么孔夫子的后人。本来家里红红火火的,谁知道一年里老爷夫人和女儿都死了,外地做官的公子回来处理后事,路上遇到山贼被杀了。好端端一家就这么全没了。这不才把房子卖给蒋家的,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也有可能是巧合吧?”
这一切都应该交给县衙来查,赵修心里暗暗想。
走进县衙见到县令大人,赵修知道自己昨晚的猜测没错。书生穿上官服,果然添了不少威严,不过脸
色看起来有点苍白。赵修和李三嫂向崔谦说明情况之后,又跟他一起回到蒋府。
蒋家一家九口全部被杀,无一幸免。就连三岁的孩童都未逃过此劫难。看着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蒋家,赵修想起了一年前那场大火。熊熊的火焰仿佛都将天空染成了红色,浓浓的黑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想要冲进去救人,却被扑面而来的高温和不时燃落的房梁阻挡,只能在墙外听着里面的人凄厉地叫喊。
想起这些,赵修就痛苦地闭起了眼睛,用黑暗拒绝那再也不愿想起的事情。被人拽了拽衣袖,赵修才回到现实中来。原来是崔谦在询问他们昨晚的去处。
“我只是按照常理必须要询问一下,希望你们不要介怀。”
第一个发现凶案的人嫌疑最大,这种事赵修也有所耳闻。身为县令依然能够彬彬有礼地对待百姓,赵修对这个人很有好感。
“没关系。昨晚我跟百草堂的柳安居去了花灯会,子时左右回到家里休息,快到卯时的时候跟着李三嫂一起去了蒋家。因为怎么叫门都没有人应,我们一起从后门进去,结果看到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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