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丢下你不管。你别害怕。”薛婉仪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摩挲着他的手心手背。
她的手很小,细长如白葱,掌心有湿汗,因为担忧和慌张而微微发着抖,说着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也蒙上了层雾:“我知道,是爹爹把小嘉带回来的,小嘉看不到他就心里惶恐,可是,小嘉还有娘啊,娘也会保护你的。”薛婉仪眼泪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掉落,她想,也许这个孩子从那种环境下那种紧急状态里被唐子傲救出来,不可避免的就对他带了多过于其他人的依赖,更何况,他才只有十二岁,还是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想到此,薛婉仪对于自己前些天生出来的对于孩子依赖唐子傲过多的亲密有了几分嫉妒而感到愧疚。
他对于爹爹的离开而有这般惶恐和不安的表现,正是他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原因,她除了尽自己所有来让他安心,哪里还能责怪孩子究竟更依赖谁?
她站起身,将坐在板凳上的红衣揽进怀里,轻轻抚着他后背。
红衣紧闭着眼睛,放松了身子靠在她怀里,贴着脸颊的,不是细软的丝绸面料,而是软软的棉布,夹着香火的味道,素雅淡洁,他紧绷的心,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复下来,侧着头,睁开眼睛,前面就是和唐子傲一起居住的房间,黑灰色的砖瓦,暗红色的木柱,他一手握剑,伸开双手抱住薛婉仪,看着前面:“娘,我没事了。”
“没事了?”薛婉仪捧住他的脸抬起,虽然眼睛因为刚才的泪流而红红的,不过里面的水雾都散开,嘴角还留着一丝坚定和决心,朝着她用力点了点头,安慰的抚上她的脸:“娘放心,你回去念经吧,明天还要给我熬药喝呢。”
薛婉仪见他如此一下恢复过来,不放心的看了好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着抱着剑不哭不笑一脸平淡的红衣,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好。
“娘,我要去吃饭了,我起来还没吃呢。你回去吧,你看,有人给我送饭来了。”红衣指着朝这边走来的一个手里拎着食盒的丫鬟说道。
那丫鬟近前,分别给两人行过礼就在薛婉仪的吩咐下把食盒放进了房间里。
她还是不放心红衣一人,又在他身边看着他将饭吃完,重新躺回床上睡午觉。等红衣阖上眼睛,呼吸均匀,薛婉仪这才起身离开。
薛婉仪这边刚刚离开,红衣便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双手抱剑走出房间。他这次不哭不闹的,安静走在道上,沿途见过几人,问了问他们大门的方向,朝那里一直走去。
来到大门口,自然有侍卫守着的,这会刚巧有人出门,大门没关,红衣并没有趁机往外走,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块阴凉处的石头坐在了上面,定定的望着门口。
等到大门关上,两个侍卫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府邸里见过红衣的人不多,他们询问了几声,红衣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那两人看他穿着和怀里抱着的剑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最近才寻回的小少爷,劝也劝不动,只能差人去通知一声。
常文跟着唐子傲出了门,只剩下薛婉仪,一般人不得允许一般不敢进她院子,好在她觉得一直不放心,出去刚好碰到来报信的侍卫,跟着急急来到大门。
这次,无论她怎么劝,红衣都不肯跟她回去,抱紧怀里的剑,好似,那就是他仅有的依赖和希望。
半响,他抬头说,声音平静:“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不会偷偷跑出去,我就是想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你让我等,好不好?求求你了。”
薛婉仪张开嘴,动了几下唇,看着红衣充满凄哀又渴求的眼神,她什么也说不出,心里一股股强烈的波动,她扶住一旁的树木,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处,艰难的点了点头。
遣开四处的丫鬟侍卫,让他们各归各位,薛婉仪哑着声音问:“小嘉,你能不能告诉娘,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爹爹?”
等了好久,以为不会回答时,红衣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传来:“娘,我觉得害怕……”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哽咽起来,眼泪却硬硬让他忍住,不肯流出来。委屈的不停抽泣着打嗝,身子跟着猛的一下下发抖。
“别怕,别怕,就在这里等着,等你爹爹回来。我们不回屋了。”薛婉仪坐到他旁边,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免得他一个喘不过气厥过去。
闭上眼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覆住红衣一只手,或许身体上的残缺和损伤他们能通过汤药来修补,可是这孩子内心的那份不安全感和惶恐,只能通过给予他更多更大的安全感来让他确认,确认自己不是一个人,确认他不用日日生活在那种不得不戒备和恐慌的环境下。
在薛婉仪的交待下,早有侍卫快马加鞭赶去通知唐子傲,可是估计他们已经走远了,即使收到消息立刻赶回来,估计也要第二天了,薛婉仪陪在红衣身边等到天黑,见脸色发白的红衣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她蹲下,抬头看着他:“天黑了,小嘉回去吃点东西睡,好不好?也许等你醒来,你爹爹就回来了。”
“啊……天黑了。”红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眸子从涣散中聚焦。
“恩,听话,回去。”
红衣点点头,扶着石头站起,一个下午滴水未沾,站起来略微有些眩晕,低下头,弯腰撑在石头上,缓了好一会重新站起:“娘,你回去吧,吃点饭睡觉,我保证乖乖吃饭,然后睡觉,晚上不会偷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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