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培的肩膀被长剑豁开了一个口子,仗着身体强壮,才没在疗伤过程中昏过去,一圈圈纱布裹住了伤口,他脸如果】..◎色惨白地问:“右手废了?”
“正常生活没问题,只是不能拿剑了。”穆骁戈低头靠近,用牙齿咬断了绷带,伸手扶方培起身。方培想拒绝但实在没有力气,索性靠着族长的支撑,向密林深处走去。
之前搏杀幸存的族人已经先一步挟元凛离去,到达预定的隐蔽地点。
方培一路走得晕头转向,迷宫般的山路令他几次以为回到了原地,可穆骁戈步履坚定,夜色最深沉之时,他们来到狭窄山洞的入口,入洞后又经历了一番折腾,才看到隐约火光和人声。
守在外面的年轻人冲他们点了个头,侧了侧身,穆骁戈搀着方培,经过二三十米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终于豁然开朗,前方洞穴宽敞,洞壁挂着照明的火把,几个青年或站或坐正在低声交谈。洞的最里侧黑黝黝的,仿佛还套着小洞穴。
方培靠边坐下,他张开嘴,犹豫了半晌,到嘴边的话却问不出口。最挂念的人就在附近,可他却没有任何资格再出现在元凛面前。
解下斗篷,穆骁戈接过手下递过的纸笔,坐在方培身旁,将纸随意放在腿上,迅速地写了两行,待墨干后放进信纸里,用火漆封了信。
方培偏过头,视线随意扫过旁边的青年,穆骁戈平时外出喜欢遮着头脸,而实际上,他乌发及腰,皮肤白皙,一双浅灰眼眸如烟雾般忧郁深沉。
方培第一次见他真容之时,就觉得他相貌出众,不像枭族人,反倒有几分似清高如雪的元凛。
“方培,还差一点就成功了。”穆骁戈转过头和方培视线相碰,语气难掩喜悦,“只要元凛肯让步,所有族人就能逃过这一劫。”
方培沉默了片刻道:“他那幺高傲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枭族的。劫持元凛,军队不敢贸然出兵,我们就趁这个时候整装结队、携老扶幼,尽快逃走吧。”
“离了西罗,你以为我们就能活吗?天下之大,除了这里之外,根本没有枭族安身立命之所。听话,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去劝劝元凛,赐枭族赦免令。”
“恐怕我做不到。”方培苦笑道。
“时间紧迫,那实在不行,我只能用点卑鄙手段逼他就范了。”穆骁戈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盏火把,走向黝黑里洞。
方培顾不得肩伤剧痛,急忙跟上去问道:“你要对他做什幺?”
“这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元凛的态度了。”
湿冷入髓的污浊潮气里,元凛悠悠转醒,只见沉滞黑暗里一片闪烁跳跃的火光,耳边传来水珠落在石壁上的滴答回响。而自己被手臂粗的绳索结结实实地绑在石柱上,周身真实的疼痛变得遥远,来自内心的巨兽却嘶吼不止,拷问着剥去了坚硬外壳的内心。
口鼻还在呼吸,心脏仍在跳动,灵魂却受了致命一击,徒留一副苟延残喘的ròu_tǐ。
那颗高傲矜持的真心,在不久前刚被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交给了以为值得托付一生的爱人。但世间就是这样讽刺,上一刻的刻骨誓言化为下一瞬的狠心背叛,宝贵的感情和自尊被弃在污泥里肆意践踏。
强迫自己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那个男人的身影却总在不经意时侵入脑海,摧毁着他最后一丝理智防线。
他不愿承认,自己爱上枭族人的事实。这场恩爱自始至终只是精心筹划的阴谋,而心爱的男人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利用ròu_tǐ和心机,一步步将他引入危险的陷阱。
方培是个没心没肝、不知廉耻的卑贱货色,那面对方培张开双腿就无法把持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男妓和嫖客,下贱与贪淫,最后落得个背叛被俘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他垂着头,血污染红的长发挡住了视线,火盆里跳跃的焰光令他眼睛酸痛无比,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不知不觉的,他呛咳着笑了出来,液体从眼眶溢了出来,痒痒地爬过脸颊。
方培,方培!戏耍我的感觉不错吧,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尝尽生不如死、彻骨绝望的滋味。
我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你,直到心满意足、丧失兴趣那天,就是你解脱的死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
洞口传来脚步声,他只扫了一眼,便冷冷地偏过头。
“我是穆骁戈,枭族的族长。此番请你到此实属无奈,并非成心为难于你。只想恳求陛下颁发赦令,赐予我们一个容身之处。”
元凛抬眼,站在前方的正是当初偷袭他的高个青年。此刻他一身黑衣,头面无遮,火光映着过分阴柔的脸。方培站在穆骁戈斜后方,一只手捂住受伤的胳膊,脸色惨白地盯着地面,不时害冷似的颤抖一下子。
“呵,你不要做白日梦了,我哪怕赦免西罗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会赦免一个枭族的贱种。有什幺法子尽管使出来吧,不过你最好杀了我,免得夜长梦多。”元凛冷笑道,“到时候,我会让所有士兵轮流上你,直到你断气为止。”
穆骁戈盯着元凛,眼眸雾色渐浓,静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回道:“日出之前,我等你的答复。”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方培的背,随即向洞外走去。
待洞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方培上前一步,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双眼,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元凛,受了这幺严重的伤却没有包扎过,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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