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完全做不出任何动作,也说不出话。他只觉得各种思绪冒血一样从他脑子里冒出来,可又一个也抓不住。什么解释,什么原因,他全然无心顾及——只因心中只剩下一个认知:孟春水,他一言不发地,自了首,要坐牢。
还是那句话:这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第67章
试想,你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却缩在暖气还没来的小宿舍里,守着速度堪比乌龟的老爷机,听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的xìng_ài录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尤其是,这玩意还是你心心念念却刚做了断的前男友的亲爹,托人给你送来的。
而且你还在十分钟前得知,这俩人都被抓了,不知要被关到哪儿坐牢。
赵维宗坐那儿都快石化了,他当时刚一打开文件就觉得不对,立刻翻出耳机来听,导致现在耳边近在咫尺处,尽是自己不知何年何月唤的一声声“春水”,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呻吟,床板摇动的碎响,还有偶尔几声孟春水的轻笑——那人在问他舒不舒服。
而他当时的回应呢,自然是“舒服”,声音软得跟水一样,呼哧呼哧的。
于是录音里孟春水笑得更溺人了。
我靠这耻度。赵维宗上身发冷,下身却无可避免地发硬,他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到底是震惊还是迷惑还是羞愤还是害怕,只觉得很烦很乱,想把那姓孟的家伙从录音里拽出来,先抽一顿再说。
抽完之后他定要质问:这你录的?什么时候录的?录它干嘛?又怎么到你爸手里?有这样的道理吗,咱俩做爱,你录给别人欣赏?
但他现在好像根本没机会问。
赵维宗想,自己大概是要气炸了。他认为这分明是孟春水对自己的一种捉弄,把他推入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境地,尊严尽失,人家自己倒是没了影儿,蹲大狱去了。这么想着,耳边的你侬我侬都成了淫声浪语,变得越发可憎起来。
然而,当大约十分钟的录音结束,赵维宗把耳机摘下,听见窗外清早鸟鸣时,这小屋里砭人的寒气,似乎又把他冻得清醒了一些。
随即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越发坚定:春水不会做这样的缺德事。
他或许可以相信孟春水已经不爱自己,却永远无法相信那人会像这样对待他。即便他有什么恶趣味,也绝不会瞒着自己,更不会把这种东西交到别人手里。
赵维宗两手交叉紧握,抵在额头上,似乎是在为自己找一些支撑。
所以,这王八蛋录音到底什么来历?同时孟兆阜那个老油条,偏偏挑在这种时候,赶在被逮住之前把它递到自己手里,又不作任何说明解释,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赵维宗跳上床,盘腿坐着,一动不动。他想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孟兆阜是如何得到这段录音的,目的又是什么。有些事情看起来有一万种可能,然而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一条路一条路地找。排除其他,这录音是那老男人偷着录的,似乎更为合理。
这个想法让赵维宗思绪断了一下,然后,突然之间,数年前的某个片段开始在他脑海中闪回——那个大三秋天的夜晚,孟春水在父亲来访前后皆如临大敌、心事重重——那块树根!被孟兆阜奇怪地关注,然后把玩端详很久,又被孟春水皱着眉建议收起来的树根。
几年前的直觉在这一刻觉醒,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与孟春水,曾相分别,又再聚,然后住进新房里。新房的床非常结实,做得再狠也不会摇摇晃晃。只有老出租屋里的,那张掉漆生锈的旧铁艺床,才会发出录音里的吱呀声响。
当时,孟春水恐怕已经觉得奇怪,可还是没让赵维宗把自己费劲做好的“艺术品”扔掉——他恐怕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已经沦落到窃听的卑鄙地步——于是他只让赵维宗把它收起来。可是,衣柜就在卧室里,离床很近。哪怕隔着一层木板。
于是就有了这盘录音。
真就这么寸?
赵维宗已顾不得惊诧,他似乎看到什么更灼人的结论在前方静等。倘若顺着这条思路继续走下去……孟春水在那件事不久之后便选择了消失,现在看来就是去了孟兆阜的公司,每天拼死拼活地工作。
至于那人为何坚持断绝联系,看似毫不留情,宁可装成“老齐”也不愿再见一面,赵维宗一度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成为心结——而现在答案似乎是可以推断的了。
孟春水被威胁了。
别人挟持的是赵维宗的隐私、名誉,以及尊严,换的是孟春水的自由。
而这种事情,以那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跟自己说出口呢?
尽管“父亲拿xìng_ài录音威胁儿子”这一结论仍然让赵维宗觉得三观碎成渣渣,可抛开个人情绪,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他越想越觉得离谱,可同时又越发确信,这并不是他的胡思乱想。
赵维宗并不是不知道孟兆阜大概是怎样一种人。事实上他对那人的印象就从没好过。自从那人约他去自家院子,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儿子有病,又对孟春水亲眼看见爷爷跳江一事表现得那么漠不关心,小赵就已经大概确认他是种什么货色,并对他怀有一种难以抹去的忌惮。包括后来在吉首小镇寻到的真相,包括只言片语间孟春水所透露的,对父亲的厌恶与恐惧……每一件相关的事,都在为那个人渣的真面目佐以印证。
因此,当时在孟春水一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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