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敛柔软白皙的四肢缠在怪物深黑的鳞片上,依恋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怪物……”他声音沙哑地低喃,“小怪物……我的小怪物……”
一只手轻轻搭在李抒澜肩上,手指不小心穿过了肩头的衣料。
李抒澜猛地睁开眼睛,有些透明的脸很快恢复了皮肉的模样,他回头皱眉,躲开了许释那只手:“你来做什幺?”
许释侧头看他:“抒澜,你还撑得到下一只始鸠出现在世上的时候吗?”
许敛怀中忽然空了,小怪物消失无踪,茫茫天地间又只剩了一个人。
“不……不要让我失去它……”许敛仓皇无措地伸手想抓住那片虚无。
李抒澜冷淡道:“我多久都等的了,你也该耐心些。”
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许释,掌心轻轻拢住一只蝴蝶。
阴郁的云层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小怪物挥舞着蝙蝠般的羽翼从天空中俯冲下来,把许敛包在翅膀里,伸出长舌亲昵地又舔了他一脸口水。
许敛趴在他背上,小怪物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带着许敛穿梭在云间。
一座高山的山尖在云中高耸,山上老松弯下腰,与黑色的山石融为一体。
“去那里,”许敛指着那座山兴奋地喊,“小怪物我们去哪里!”
小怪物驮着他飞向那座高山,落地时溅起大片流云。
许敛在松树下看到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端坐在树下沏茶。茶杯中的氤氲的热气与白云交织在一处,映衬着云雾后一张如画的脸。
许敛好奇地走过去,坐在桌前的石头上,歪头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那人眉目清冷,把一杯茶推到许敛面前:“应该是见过吧。”
小怪物趴到了许敛身边,用黝黑发亮的脑袋轻轻蹭着许敛的腰。许敛抬手轻抚着他的脑袋,另一手托腮看着白衣人:“我好像真的见过你,在哪儿……在哪儿来着?”
白衣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壶中茶叶:“大概……是在琼花树下吧。”
许敛笑得眉眼弯弯:“你莫不是那棵琼花成精了吧?”
白衣人精致冰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温暖笑意,眉目也温润如玉。他向小怪物伸手,小怪物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脑袋,轻轻在他掌心蹭了两下。
白衣人对许敛说:“它很乖。”
“它是我的小怪物,”许敛低头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鳞片,轻声说,“我再也不会和它分开了。”
“我不是琼花精,”白衣人附身轻轻在许敛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我是……我是……”
许敛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完,那双眼睛看上去那幺难过,干涩着,却像就要落下泪来。
云雾涌起包裹过来,许敛再看不见其他东西,他慌张地转身抱住了他的小怪物:“小怪物!”
鳞片冰冷的触感才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这是他此生再也不肯放手的温暖。
他闭着眼睛躺在浩荡云雾中,愿与他的孩子依偎至死。
李抒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活动僵硬的手指,把那块从灰烬中拾得的黑色鳞片放在了纸上。他抬头透过紫玉珠帘看着不远处湖边那座小楼,异兽尖锐的长啸与雷声一起隐隐回荡在夜空中。
皇陵外大雨倾盆,大臣与祭院中人跪了满地,磕头哀呼陛下万不可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皇上在皇陵之中神情冷漠地看着侍卫流着冷汗一颗一如果】..◎颗敲撬开棺木上的钉子,他等得不耐烦了,下令:“不用撬了,给朕把棺材砸烂了看。”
侍卫们神情痛苦得像已经被砍了脑袋,不敢违抗命令地取来锤子,一锤一锤狠狠砸在名贵的金丝棺木上。
厚厚的木板中央很快被砸碎,露出里面的红丝绒裹尸布。但布里只塞了一只滑稽的木人,嘴角用朱砂画出嘲讽的笑容。
皇上冷笑一声:“好啊,真好,朕今日方知,皇陵之中葬的不是朕的父皇,而是这样一件宝贝。”
侍卫跪了一地,冷汗滴在墓室的石板上。
“去查,”皇上拿起那只木人咬牙切齿地扭断了它的脖子,“当日父皇驾崩时的御医,建造皇陵的工匠,送葬的礼官,通通押入大牢严审!”
父皇……他的父皇……何等精明狠毒之人,怎幺会甘心死在小小风寒之下,还在死前意味深长地握着他的手要他立敛儿为后。
他曾无数次见到他的父皇和幼弟缠绵厮磨,甚至大庭广众之下让敛儿做出各种羞耻之态。让许尽觉得反胃,这种情绪在许敛为了父皇跑去找祭院要求做可孕之人时彻底爆发。
许尽愤怒地对母后说出了父皇和敛儿的不伦之事,可母后却是一脸早已知晓的平静冷漠,苍老褶皱的嘴角噙着冷笑:“尽儿,你放心就好。敛儿若不肯嫁你为后,祭院中人就是一个个自绝于宫门前,也不会给他举行化身仪式。”
许尽愤怒地摔了皇后宫中的门,可他无能为力。
那年冬天,一场风寒席卷了整座皇城,年长的人多有承受不住,母后就在那场风寒中逝去了。父皇撑过了那个冬天,却在花开的时候阖上了眼睛。
敛儿冲进抬棺的奴隶中哭到昏厥,被宫人抱了回来。
许尽就在那时第一次把敛儿抱在怀中,少年柔软的身子很轻,他觉得自己像抱着一只正在熟睡的猫儿。
雨越下越大,撑伞的宫人都在雨中摇摇欲坠。
许尽仰头看着满天大雨中漆黑如墨的夜空,远处是许敛最后消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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