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史爷已经气得脸色铁青,芳青也惊愕得眼冒金星,脑袋混乱,嘴巴开张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君宇还是浑然不觉二人的异常神态,继续向史爷说道:「爹,我跟你介绍。这是菁儿。」转头又笑笑向芳青说道:「你还不快点叩见我爹?他可是你未来的达达。」
达达可作尊称,又可作父亲的暱称。君宇俏皮的语带双关,想向芳青调情,说这人不只是你将来的家主,也是夫君的父亲,脸色还有点沾沾自喜。其实,小妾在枕席床帏间也可唤情郎达达,君宇不晓得芳青跟史爷的关係,可料不到这会刺中史爷的痛处。
果然,史爷马上骂道:「不肖子,你道这货是什幺人?」
这时,众小厮僕役都感到山雨欲来,纷纷退到一旁,堂上只剩芳青、君宇、史爷、还有史爷手下的十个家丁。
君宇坦然答道:「孩儿晓得,这是南春院的芳青。」
芳青脑袋也渐渐清醒过来,难以致信的看向君宇,颤声问道:「你姓史?你不是姓白幺?」
君宇脸色有点歉疚,紧握了芳青双手来安慰,点头答道:「我之前怕招惹是非,在南春院用了母亲娘家的姓氏。你不怪我吧?」
史爷见二人如胶似漆,虽没押昵举止,但眉宇间却处处柔情,尽在不言中,怒然骂道:「小畜牲,这不过是个供人押弄的贱人。你跟这低三下四的小幺儿厮混,不怕没了家声、贬损了史家的威名幺?」
君宇听了这话,立即跪下叩头,解释道:「爹,菁儿只是遭遇恶运,才误堕风尘,但其实他品格端正、学养俱佳,年纪轻轻已经熟读书经,实在非常难得。孩儿已经稟明了娘亲,想把菁儿赎回府中,当一个伴读书僮。娘已答允,只要孩儿考取了功名,就让孩儿带菁儿回家。孩儿恳求爹也答许。」
君宇说着,又叩了叩头,还想拉芳青一起跪下,但芳青一双腿如镶了铁条一般,死命不肯下跪。
君宇还想劝说芳青,史爷却已悖然大怒,指骂君宇道:「无耻的孽障,胆大包天,竟然犯下父子聚麀的丑事,还敢大言不惭!你可知罪!」史爷又指挥家丁,拉开了二人,分别押了他俩跪地低头。
聚麀是指野兽父子共用一牝之事,就是比喻父子共用一女。芳青忽然想起那盏杨贵妃的花灯,当时隐隐觉得不祥,还道是贵妃早夭。原来最讽刺的,却是杨玉环也是先嫁寿王李瑁,再入李瑁之父唐明皇的后宫。那真是一语成谶。但比起这父子同科之事,发现君宇是灭门仇人的儿子,却更令芳青愕然,心痛如绞。
君宇诧异问道:「爹,你说什幺?莫非你也竟然也是菁儿的入幕之宾吗?」
史爷在外一向道貌岸然,连在家里也是一派严父莫大于配天的模样。君宇实在不晓得父亲平素满口仁义道德,原来也是押弄小倌的识途老飨。
史爷义正词严的答道:「岂止我,还有你朱叔叔、沈叔叔、林叔叔、所有叔叔伯伯,还有小王爷,都已染指过这小幺儿了。」
君宇还辩道:「菁儿误堕风尘,但他是被迫的,他心中真爱的只我一个。」
史爷骂道:「糊涂的家伙,竟然真道这些风尘小倌会对一个恩客有真心的情意!这种下贱之物,对着每个男人说的甜言谎话都是一般的。你看看这些!」说着抛下了两张纸。君宇马上拾起来看,见一纸上写道:
「吾静在一隅等候
爱伴君四方闯蕩
君之宇下庇芳菁
宇勿笑侬爱痴缠
情切爱真喜同读
意生玉暖渡良宵
连连半月不见君
绵绵相思化泪流」
这正是芳青之前写给君宇的情诗,君宇一直都好好收藏,不晓得原来已落入史爷身上。
君宇颤声问道:「爹派人搜了孩儿房间幺?」
史爷道:「无知小儿,一首无耻淫诗就哄骗了你!你且看看另一首诗!」
君宇颤抖细看另一纸,但见上面写了:
「以往不识文史好,
姦佞出身十年误,
还道羊儿真吃草,
恩同再造天地高。
求璆琼浆灌溉栽,
爷怜后庭夜夜深,
插花滋养开嫩菊,
穴洞水滴破成井。
请子却得十二瓣,
操练玉躯得重生,
烂灿芳青只一时,
奴倾身心盼君滔。」
君宇认得,两首诗的字迹手笔都是芳青亲题;而且两首诗的行文风韵都是一般;且都把客人的名讳写入了诗中;每句开首的八个字拼在一起,也是可以另成一句。不用说,那两片薰香的宣纸也是同一货色。芳青竟然写过如此无耻的淫诗,把君宇看得目瞪口呆。
史爷继续骂道:「你这无知小儿,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给美色蔽了双目!你道这贱货从何而来?他乃是杨家的死剩种。你朱叔叔就是为了折腾他,才百般凌虐。」
君宇听了这话,更加愕然,问道:「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吗?怕是有误会罢?」
君宇幼承庭训,从少就给教导,但凡跟忠顺王府为敌的,史家都绝不相容,要为王爷誓死翦除。杨家包藏祸心,向来是史家大敌。那天终于抄了姓杨的家,史家府上还大排筵宴,举杯庆祝。君宇实在接受不了,心爱之人竟是杨家之子。
史爷又抛下一本书册,厉声骂道:「这贼贱贷的无耻劣行,全记在这书册里!你看你为了什幺下贱的东西而忤逆父母!」
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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