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奶奶笑了笑,也不说话。祝文颐就悟了。
早知道这是贺林奈开的,再买贵一点的就好了。反正她自己用,从自己超市“买”一点好东西又怎么了?
除了床上用品四件套, 还买了很多别的东西。她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 祝文颐心里就在琢磨一个事情。
贺林奈这算是……学成归来, 建设家乡吗?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邻居奶奶与祝文颐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推开门,贺林奈守着32寸的大彩电,正在看相声节目。
她脸上洋溢着傻傻憨憨的笑容,看上去特别村姑,也特别高兴。
原来贺林奈喜欢看这些吗?祝文颐留神看了两眼屏幕,记下来了节目名字。
贺林奈连忙站起来,接过大大小小各种袋子,说:“怎么就买了这么些东西?这床单刚买,要洗一洗吧。”
“那今天先跟你凑活一下呗,其实我觉得床单什么的,无所谓。”祝文颐正说着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祝文颐说着,走到了院子里。
电话是马杏杏打来的,一接起来就是对方风风火火的声音:“蚊子你哪里去了!导师到处找你呢,说有急事!”
祝文颐有些诧异,说:“什么急事?”
“好像是实验室停电,你的培养皿快坏了。导师让你赶快出现,抢救一下。说再不回来的话,毕业答辩就赶不上了。”
“可……”祝文颐回头望了望贺林奈,说:“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很重要。”
马杏杏停顿了一下,说:“是贺林奈的事情吗?她对你很重要我知道,但是难道比毕业答辩更重要?”
祝文颐没有说话,心想:这可不一定。
答辩赶不上还有明年,自己影响因子和实验方向摆在那里,总不至于不能毕业。可贺林奈……
这个人啊,很没有安全感。没安全感到了,妈妈跟她聊了两句她就自顾自跑了的地步。
祝文颐回头,看见贺林奈看相声看得喜喜乐乐,心中一片柔软,露出了一个安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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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奶奶睡得早,才九点多,就要躺下睡觉了。
而贺林奈也奇怪得很,在邻居奶奶躺下之后,也起身关了电视,对祝文颐说:“我们也去休息吧。”
祝文颐看了她两眼,说好。
新买的床单刚刚洗过,现在还晾在院子里,睡的还是旧床单。祝文颐爬上去的时候,看见花色有些想笑。
就,典型的奶奶色,全中国每家每户可能都会有的纹样。不知道为什么,跟贺林奈莫名不配。
贺林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祝文颐摇了摇头,说:“你在这边开了个大超市?”
“……”贺林奈沉默了五秒,说:“第一年回来的时候,觉得太不方便了,就跟李双全合起火来,琢磨着开了一个。没想到现在还挺赚钱的,反正奶奶日用品是用不着花钱了。”
祝文颐躺在床头,支起上半身看贺林奈,说:“那你跑什么?我还以为我妈妈对你施加压力了,跟她大吵了一架。”
贺林奈神色复杂地盯着祝文颐看了好一会儿,说:“祝阿姨是个好妈妈,你很幸运。”
“梅阿姨对你不好吗?”祝文颐说,“我想听你讲讲梅阿姨的事情,你在继父家里,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
贺林奈久久沉默着。
半晌,她站起身,脱了外衣之后躺下,背对着祝文颐,一副不想多理会的样子。
又是这样。谈到梅伊岭就沉默,谈到这几年的经历就沉默。祝文颐一直以来都很温和,等着那扇心门自己打开,或者贺林奈亲自将钥匙交给自己。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一半,但经过这次逃跑事件,她才意识到并没有。
贺林奈仍然是一个相对独立封闭的个体。
这次,祝文颐并不打算再给对方更多时间反应。她从背后抱住了贺林奈,将手放在贺林奈的胸口。
贺林奈有些措手不及,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就想要从祝文颐的怀抱里挣脱。祝文颐却紧紧地抱住对方,说:“你的胸这么软,心却这么硬。我都追到这里来了,你都不打算告诉我吗?我不在的那几年,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想知道你的人生,这也有错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情侣的关系了,我也以为这个已经可以对我讲了。”
祝文颐将脸埋在贺林奈的背上,呼吸打在脊柱上,声音传过来有些闷闷的。
“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乱猜。梅阿姨是不是对你不好?打你骂你了吗?饭有没有吃饱?有没有被体罚,有没有好好读书?你什么都不说,我就觉得你过得特别特别特别惨,很想跑到他们面前,斥责他们。还想找人告他们,可是你什么都不说……”
说到后来,竟然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祝文颐的身体很软,此刻剖白出的内心也很柔软。贺林奈听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肺里面的空气用完,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吐出来。
“没有。”
“他们没有对我不好,甚至可以说相当客气。吃喝拉撒都有,就连衣服也都买中高端品牌。”
“有时候我觉得是我的问题,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冷漠无情。他们给了能提供的物质条件,但我觉得跟他们不是一家人。我没办法回报爱。继父对着我笑,跟他对同事家小孩的笑容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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