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饭店没几个人住得起,我的少爷。
我笑:“别急别急,我跑不掉。”看著他脸上飞起一抹红。
那个经理小跑步地回来,额上有几颗晶莹的闪光。“原来是三少爷,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是您,多有怠慢,您别见怪!”说著双手捧上那张卡。“请随我来,我这就带您上去。”
逡语显然因为今天心情好,很宽容地笑笑,没答理他,拉上我轻声说:“非,走吧。”
经理赶紧自觉地领在前面。
然後,我发现我错了。这个人绝不吃亏的精神跟心情没有关系。
“你也知道怠慢了我?”跟在经理身後,逡语随口说起似的扯出一句。他的背立刻一僵,回过头来,又多了几滴汗。
“没事没事。”他挥挥手。经理惶恐地回过头去。
走没几步,他又用前面人足以听到的音量低声说:“原来大哥说的话也未必准啊,那我得跟父亲说去,有人说没有这样的规矩。”
经理吓得又回头,他再挥挥手:“没事没事。”
“不过父亲这麽忙,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呢。”他故意顿了顿,看著经理暗暗松了口气,又像想起了什麽似的低叫起来,“对啊,母亲也可以嘛。反正这饭店也是她的……哎,你干吗老回头啊?没事没事。”
在经理的一惊一乍中,我们跟著他转到电梯间。两侧的四部电梯前有几个住客和帮忙搬行李的侍者在等电梯,看到我们过来,都笑著点头跟经理打招呼。经理有点僵硬地回著礼,他们便好奇地开始打量跟在後面的我们。爱现的杜逡语顿时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像体察民情的国王不停跟周围微微点著头,眩得每个人都似乎眼前发花地垂眼避了一避。
我忍不住笑起来,低声提醒:“你该热切地挥舞手臂,说:‘大家都住得好吗?’”
他的眉一扬,大悟道:“对呀!”抬起手就要照办,我赶紧拍下来,他今天真的兴奋过了头。
他其实也只是顺著我开玩笑做个样子而已,手被拍下来便转脸对我妩媚地一笑,开心得不得了。我却听到四周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他如果常常这样笑,停电照明也够用了。
但,我却知道那些看来的眼光中有多少好奇和不屑。两个双手紧扣态度暧昧的男人。
如同当初杜老爷和管家看我的眼神。
美好的感情应该得到祝福。尹牧师说。
而我问遍全城的牧师,那些信奉“平等,博爱,自由”的牧师里,会这样说的只有他一个。
我始终知道我们有多麽幸运。这段感情,除了我们自己,几乎没有外界因素为它增加过波折。可如果逡语是健康的,也许又会是另外的结局。
命运,从来都让我们无法预料。它送给我一个挚爱,却只赋予他短暂的生命。
不,我依然不悲伤。如若他长命百岁,势必也不会属於我。我已这麽幸运。
身边这个笑得开怀的少年,他属於我。
我们走到走道底部,一部金色的电梯静静地等在那里,周围空无一人。上面只有一个数字:40。
“您请抬头看一下那里,这位先生也是。”经理恭谨地指了指电梯门上的一个摄像口。
我们都抬起头让它摄个真切,然後听到极小的一声“滴” 响,在电梯控制键位置的一个小盒子第一个绿灯亮了起来。
“请用卡在这里刷一下。”
逡语把卡放在小盒的卡槽轻轻一拉,第二个绿灯也亮了。电梯门打开。经理侧身让进我们,再跟著也进来。
宽敞、明亮、平稳自然都不在话下,连两侧都有拉开的座椅,壁上还挂著仿制的名画,而且这种专用电梯的速度是普通电梯不能比拟的。我作伴游时曾来过几次冰溪,对它内部几尽奢华的富丽堂皇早已见怪不怪。逡语是皇帝出门,这种小儿科根本不在他眼里,又在大堂被堵了一堵,存心要找茬,不停地嘀咕:“怎麽这麽慢啊?真无聊。”
那个可怜的经理根本不敢答话,只好不停地赔笑。
“啊,原来你是周敬强先生。”他盯住了经理胸前的名牌,又有新发现,“职务是:事务部大堂经理……”他故意一字一顿地大声念,我边笑边不忍心地给被叫破真身的经理先生递上张纸巾。他低声地道了声谢,接过来不停擦著脸上又倍增的汗。
逡语看著他擦汗的样子,又自言自语似的说:“周经理工作如此兢兢业业克尽职守,想必家母即使不常来也会有印象的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为你在她面前提一提……”
我笑得脸皮抽筋,这位周经理今晚的梦魇十有八九是这个小恶魔。其实不认识隐居山林不近人世的杜三少也不是他的错,况且逡语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天时地利,碰巧在他心急的当口阻挠了一下,自然是要被弄得难过一点。
於是插口打断了他的不依不饶:“啊,逡语,原来这家饭店是杜夫人的。”
他看我出来解围,也不再为难他,转过头来:“嗯。冰溪饭店业连锁集团是我母亲娘家的产业,後来做了她的陪嫁。‘冰溪’是我母亲的名字。”他对我倒简单明了得很,说完,顶楼也到了。
周经理如释重负,率先出门领路。我看到他汗湿重衫,笔挺的深蓝制服背後是更深的一块。逡语也看到了,闷笑一声,没再开口。
只有三间客房环行分布的顶楼甚是宽敞,正对电梯口的是一面玻璃墙,开阔的视野望去尽是别人家楼顶,尽显冰溪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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