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无数个瞬间都恨不得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最后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汹涌的怒意,她松开手将对方狠狠的丢了出去,周韶伊一连倒退着踉跄了许多步,才撞在桌边上稳住了身形。
客栈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光了,便是掌柜和小二也都躲得不见身影。
云昭目色冰凉,她一手握在刀鞘上,脚步梦魇般悄然逼近。
勉力站住身子正挣扎咳嗽的周韶伊面露恐惧的往后缩了缩,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拍了一下手,而后乌泱泱的一片人影便从客栈大门外涌了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二楼的栏杆边上,七八个黑衣人正拉着弓弦直指楼下的趴着人的那个桌子。
云昭的脚步不得已停了下来,敌众我寡,情势一言难尽。
她倒不是害怕,换做以前,她一人对敌便也罢了,可眼下还有桌上倒着的那几位,她的把握自然而然的大打折扣。
她不可能拿易灵谣的安危做赌注。
周韶伊缓了一会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她站在几个黑衣人的后头,试图保证自己的安全。
云昭便目不斜视的盯着她,她看着周韶伊理了理衣衫,然后重新摆出那副端庄的小姐姿态。她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得逞的味道,只是相比之前,冷清了许多。
“云姑娘,我们并无恶意。”本性暴露,也不再一口一个“恩公”的叫了,周韶伊说,“只是家主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你。”
说什么“并无恶意”全然是屁话,并无恶意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非要兜着么大个圈子。
“你家主何人?”
“这个,云姑娘见了便知。”
“我若不见呢?”云昭问,她落在刀柄上的手尚未移开,满身的防备也不曾收敛。尽管背水一战并非上策,但束手就擒也未必是什么好的选择。如需必要,她便只能誓死一搏了。
周韶伊闻言却看向了易灵谣的方向,“云姑娘武功再好,也很难同一时间保护三个人吧?我知道你的刀很快,但我的箭也未必会慢过你。”
“这位林姑娘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我想,你一定不愿意看到她有事。”
不得不承认,周韶伊说的都对。
她说完这些话后已然信心十足了,而后让了让身,冲云昭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云昭的仇家多到饶是她自己都数不过来,所以她很难猜测,这次出手的会是哪一家。
不过她想到昨夜易灵谣的那些话,很快便做了决定——易灵谣不就是想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何目的么?她故意喝粥,怕是连晕倒都是在她自己的计划中。
真是个疯丫头!
云昭说,“你若敢动他们半分……”
周韶伊微微一笑,“云姑娘大可放心,只要你能配合,他们绝不会有事。”
既然是用来威胁她的,云昭倒是不怀疑周韶伊的保证。
易灵谣几人被安排在了另一辆车上,有人拿来绳子,将他们挨个绑了个结实。
只是刚绑完,等人一走,易灵谣便偷偷摸摸的掀起一只眼皮来。
她自然不是真的晕倒,那粥里虽下了重剂的mí_yào,但好在她喝的并不多。她在药庐呆的三年也不是白呆的,这种寻常的mí_yào最多也就是让她有所不适罢了,还不至于像旁人那般立竿见影的歇菜。
就是可怜了霍停了,这小姐姐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连着被迷了两次,自己怕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马车行了很久,最后停在一处庄园前,云昭下车时有人试图扣走她的刀,但显然不切实际。周韶伊从旁边走过来,“家主不喜欢客人随身带兵器,还望云姑娘配合。”
配合?若你那位家主不喜欢活人入内,她是不是还要当场死一死?
说的一板一眼,其实就是霸王条款。不带刀岂非是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底牌也双手奉上了?不但要剔除她所有的威胁,还要让她对一切危险毫无招架?
“云姑娘?”
云昭漠然的脸上写着:你们家主屁事真多。
想到后面马车上的人,云昭不得已选择了妥协。
庄园从外头看着不大,里头却是曲曲绕绕,只是这园子似乎已经挺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门庭落败,花圃打理的也很不尽人意,所以尽管此刻里头呆着不少人,也会给人一种只是临时路过的感觉。
周韶伊是个很有防备的人,她虽然不会武功,却很会自我保护。她隔着几个人走在了云昭的后面,直到队伍停下时,她才上前敲了敲那扇门。
庄园的防御密度比起天极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这主人是对云昭几人有多不放心,竟如此高看他们。
门很快从内打开,但从云昭的方向却并没有看到开门的人,她只是就着周韶伊“有请”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了两步,然而就是这两两步,门便被再次合上,想打开却是不能了。
云昭试了两下便放弃了,明明只是普通的一扇门却好像被落了重重的锁,透着十足的古怪。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摆设,屋内很暗,除了基本的桌椅看不到多余的物件,甚至那桌椅上都落了挺厚的一层灰,和整个庄园的氛围相得益彰。
不过这只是其次,真正让云昭感到疑惑的是,她并不曾感知到这个屋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
除非这个人当真是武功高深到可以龟息闭气,才能半丝半毫不让她察觉。
但这一点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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