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去立刻把采访记录整理出来,写了采访稿,交给主编过目。
主编对着稿件,戴上了眼镜,指着最后的那段有关唐若遥说的话的解读,不客气地直接道:“这段不合适,你怎么犯这种初级错误。”
记者从回来后,因为写这篇稿件而莫名沸腾的热血一寸寸地冷却下来。
哪个记者初入行不是抱着一腔热忱,怀着责任感和使命感,以为能鸣天下不平事,即使不能,也要做到真实,不歪曲现实。但入了行就像个大染缸,身不由己,一滴水在一片海里能做什么呢?
官媒还好,像她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仿佛生活在丛林里,生存和竞争的压力如影随形,于是记者的底线一再降低,最后面目全非。
偶尔的,她也想以记者的身份,真正为这个社会发一份声,所以她夹带私货,在这篇稿件里,加入了对秦意浓事件的解读,称她虽不悬壶,却在济世,还言辞不怎么委婉地批判了某些人。
听到主编的这句话,她自嘲地想:果然不行。
“我这就回去改。”记者黯然垂眸,伸手去接主编手里的稿件。
主编却将稿件按在手边,道:“这是唐若遥的采访稿,你写秦意浓占的篇幅太多了,回去重新起个题目,重写一篇。”
记者:“???”
主编抬了抬眉,淡道:“听不懂?”
记者险些喜极而泣,道:“我这就去!”她微鞠一躬,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水光,道,“谢谢主编!”
主编唬她道:“要是阅读量滑坡的话,扣你这个月奖金。”
记者:“啊?”她咬了咬唇,闪过挣扎,最终道,“扣就扣吧。”
主编笑着摆手:“骗你的,去吧。”
格子间里只见一阵风刮过,记者冲回了座位,打开了空白文档,十指如飞,文思泉涌。
不到两个小时,她便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地写好了一篇数千字的文章,提交给主编,主编给她删改润色,赶在下班之前发了出去。
心脏在怦怦地跳,她坐在地铁里,不断地刷着页面,看着后台的点击率明显涨势不如以往,意料之中的同时,难掩失落。
因为言辞犀利,还有人在留言里直接骂她的,说她收了钱给秦意浓洗地。
记者把手机关了,装回口袋里,仰头望着地铁车厢里雪白刺眼的灯光,觉得可悲又绝望,眼底热气控制不住地上涌,连忙闭上了眼,低下头。
目的站到了,她随着拥挤的人潮出去,淹没在茫茫人海。
在晚上临睡前,记者再一次登录后台,看着新增的留言,十条里有七条是在夸她的,有粉丝有路人,内容大致是“谢谢”“说得有道理”,三条骂她的,一条说她是水军,一条说她跪舔,最后一条从问候她母亲到祖宗十八代,肮脏程度不堪入目。
记者盯着那三条恶评,眼眶慢慢红了,她长按在辱骂她全家的那条评论上,出现了删除选项,久久,她点了取消c,ao作。
她决定将这件事彻底抛之脑后了,再也不要去管这篇文章的后续。
她不是没有为了赚钱写过蹭热度、博眼球的文章,也没少被粉丝骂过吃人血馒头,但这次好像格外的难受。她努力地闭紧眼睛,把恶评从大脑里驱逐出去,很晚才睡着。
隔天,她正常下班,在地铁里戴着耳机听歌,微信却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来自主编的消息:【小小,你写的那篇文章上热搜了】
小小记者:“!!!”
她立刻登录微博。
热搜实时第一:【唐若遥谈秦意浓】
这两个人无论哪个名字出现,都值得上次热搜,更别说两人同时出现了。
点进去综合,首先出现的便是记者写微博文章,题目引用的就是唐若遥说的那句话:《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截至目前,转发已经破万,还在不断地以可观的速度增加,讨论量惊人。
【唐若遥闭关拍戏,勿cue】
【粉丝控评烦死了,能不能留个清静地,又不是黑你们正主的,滚】
【我去网上查了查,邀诸君细品,完整的是: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大众谋福利者,不可使其孤军奋战;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唐若遥太有文化了,不愧是学霸,我看着这群键盘侠就只会说句气死我了!】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也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的人。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我一直不懂那些一毛不拔,还在网上打键盘的人是什么心理?作秀,作尼玛的秀,人家十三年前就未卜先知,今天会为自己澄清,所以她陆续捐了几个亿???这些人简直非蠢即坏】
【我不管是不是营销炒作,就冲她捐的这几个亿,我就乐意天天在热搜上看到她!!气死我了mdzz】
【不是我说,人家早就封皇了,某些网友真是过于看得起自己,微博即世界?说句实话,她压根就不缺你们的这点热度,电影上映该看的不还是去看,演技好比什么都重要】
【唐若遥和秦意浓关系不和吧,两人还合作过,她了解的肯定比素未谋面的网友多,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被唐若遥圈粉了!公是公,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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