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她有点气势汹汹的动作,不由得跟谢嬷嬷笑了笑,倒是也没方才那么难受了。
玖荷仔细观察了两天,只觉得小姐伺候老夫人越发的上心,甚至连针线活也做的越发顺利起来,可是越是这样,玖荷就越有胆战心惊的感觉。
不过她思来想的确是很有限,因此除了警惕,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除了小姐,她也时常想起来当日那送礼的老伯前来,说的常嬷嬷一家的遭遇。
“得了时疫”、“一家子都送去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去了”,“临走的时候已经不太好了”。
齐家老太君的雷霆手段……果然不同一般。
而且玖荷猜测,除了她们两个没办成差事,更重要的是……她们两个差一点坏了齐家老太君的大事。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齐家老太君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将陶大人的子女接回去养,但是归根结底无非是利益前途,可是如果真的让这两位嬷嬷用这偏门手段成事了……
就像上辈子一样,陶大人回家丁忧三年,之后又要重头开始,九年之后依旧是个县令,虽然是大兴县令,但是如果没有这丁忧的三年,陶大人想必官路更加的顺畅。
只是想归想,日子还要过的,而且没两天便是过年,家里一大堆的事情要做,玖荷很快将这些有点烦心的事儿都撇在一边了。
眼看便到了年三十,这天晚上,陶家老老小小一家所有人都围坐在了一起。
晚饭已经吃完了,桌上现如今摆的是各色干果还有茶点,虽然因为陶大人的夫人去了,并不能庆祝,甚至连红灯笼都不能挂,不过屋里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很是温馨的坐在一起,一边吃茶,一边聊天守岁。
这等平和温暖的过年场景,对玖荷来说,是两辈子的头一次。她也不想说话,只是不住的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玖荷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了,猛然间几声梆子夹杂着鞭炮声让她清醒了过来,又觉得有人拉她袖子,她睁大眼睛一看,少爷跟小姐已经先一步给老夫人跪下磕头了。
玖荷急忙起来,跟在后头一起跪了下去,诚心实意给老夫人磕头,口中还道:“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依依抿着嘴用袖子稍稍遮了遮,也笑道:“这原是祝寿时候说的话,怎么今儿说出来了。”
“没事,没事。”老夫人亲自把她拉了起来,又从旁边的小桌子里头拿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分别递在三个小的手里。
“小孩子是该有压岁钱的。”
玖荷觉得自己眼眶有点热,虽然再怎么说上辈子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前头那十几年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但是……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呢。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份的压岁钱。
玖荷将荷包收在怀里,冲老夫人点了点头。
老夫人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上回被燎了的头发还没长好呢,多吃些芝麻才行。”
玖荷害怕自己一张嘴便要哭了,只能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嗯。
比起那一对一直在压榨她的爹娘,还有生了她就不管了的爹娘,面前的老夫人才是亲人啊……这时候玖荷忽然惊觉,自打到了陶家之后,她再也没想起,或者拿出那块玉佩了。
从京城到陶家的路上,她每天晚上都会拿出玉佩来,想自己的亲生爹娘是什么样子,又是为了什么不要自己的……可是到了陶家,这玉佩便被她用手帕包了起来收好,就是搬家也是一股脑都搬了过来,藏在箱笼最里头的角落,再没打开过,也没拿在手里过。
两对爹娘,一对是假的,一对是虚的,可是替她伸冤的陶大人是真的,帮她平反的将军也是也真,面前的老夫人更是真的。
她从来没后悔卖身为奴,在陶家当丫鬟,这一辈子都伺候老夫人,比什么都强。
玖荷嗯了一声,很是真情实意的抬头道:“谢谢周大娘。”
周大娘似乎听出来点什么,愣了愣忽然笑了,道:“不过一个包子,你吃了便是。”
玖荷手里拿着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虽然内里已经是个大人了,可是当她想起来上辈子经常两三个月都看不见荤腥,不免还是有点唏嘘,只是这一次伤心的情绪已经是越来越少了,都要走了,都要过新生活了,还想这等事情做什么?
玖荷抬眼看了周大娘,孙氏是绝对不敢跟周大娘顶牛的。
周大娘虽然不过是这一条街上糊灯笼这个活计的工头,但是跟平常比方绣花,或者掌管缝补洗衣等等活计的工头都是关系良好,孙氏要是敢得罪她,今后是什么活儿都别想接了。
不过她也接不到了,玖荷想起上辈子她生病那段,孙氏照顾家里那可是焦头烂额,这辈子她是彻底撂挑子不干了,家里又有两个大爷,孙氏哪儿还能有闲工夫出来做零工赚钱呢?
所以就算她从周大娘这里拿了工钱跑了,孙氏也是不敢来胡搅蛮缠的。
况且本来就是她做的活儿,凭什么所有工钱都叫孙氏拿走了?这已经不是孙氏一家人吃干的,给她喝稀汤汤了,这分明就是连清水都不给她剩下。
“不过一个包子,看把你乐的。”周大娘放下碗来笑了笑,起身去了里屋,不多时手里就拿着一个小布包出来,往桌上一放,随手将碗筷拨在一边,道:“这是你的工钱一百三十七文,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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