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离开。只要娘觉得安心,过甚么样的日子我都甘之如饴。”朱祐棆道。
“那皇兄呢?”朱祐杬的神情中已经满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伤了皇兄的心,你便不觉得愧疚么?”
朱祐棆沉默片刻,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二哥,我们别无选择。娘只有我们兄弟三人,可皇兄有许多弟弟。便是我们不能留在他身边,也还有其他人。”况且,他越来越觉得,也许娘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谁也不知道皇兄究竟在想些甚么,又将对宗室做些甚么。离得远一些,或许并没有害处。
作者有话要说:
已抓虫
第362章 兴王就藩
邵太妃不过是几句话, 便引得三个儿子发生了争执;隔壁的张太妃同样将儿子们召集起来, 却是字字句句都让他们好生听皇兄的话。她是这么说的:“无论明不明白, 听你们皇兄的安排总不会错。若有甚么疑惑觉得实在须得问清楚,也只管去问就是了。你们兄弟之间感情这么好,如果是能够告诉你们的事,他必定不会吝啬的。”
朱祐槟、朱祐楎与朱祐梈忙不迭地应是, 便听张太妃又道:“槟哥儿眼见着便要成婚了,我这心里也替你欢喜, 希望你能与王妃好好相处, 早日让我抱上大胖孙儿与孙女。只是咱们可不能学隔壁, 原本好端端的在京里住着, 忽然就闹腾着去就藩。京城里样样都好, 又何苦千里迢迢地去那些贫瘠之地,生受分别之苦呢?”
“娘说得对。是皇嫂想出来的游戏不好顽?还是京里的新鲜玩意儿不够寻摸?天南地北的物事不够搜罗?吃喝玩乐不够快活?”朱祐梈接得格外顺溜,“封地里能有甚么?光秃秃的王府, 陌生的官员与下人,连个自家人与朋友都不在身边,再好的封地又有甚么意思?”
“……”朱祐槟和朱祐楎瞥了他一眼,就听他又拍着胸膛保证道,“娘就放心罢。我早就想好了,就算皇兄实在耐不住那群官员日催夜催, 说让我去就藩,我也会想法子讨人情,死活赖在京城的。二十几岁不去就藩的亲王都有呢, 能拖延几年算几年。况且,我相信,皇兄也绝不会让我们一辈子都待在外头。”
张太妃被他的满不在乎与无赖口气给气笑了:“堂堂亲王,张口闭口就是‘赖’,你觉得自己挺有出息不是?”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只活宝?明明槟哥儿与楎哥儿都好端端的,他却是如此“与众不同”,时常都让她这当娘的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一时口快,说了一句大实话么。”朱祐梈嘿嘿笑道,凑到她身边给她捏肩,“娘,二哥那也是迫不得已,属于特殊情况。说来,当年那事儿,邵太妃怎么也忘不掉,自然便想逼着他离开自保了。自个儿做了亏心事,哪里还坐得住,可不是得折腾一番么?换了是其他兄弟,谁不知道皇兄待我们有多好,多希望大家兄弟都留下来一起生活?傻子才会颠儿颠儿地离开京城呢!”
这番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张太妃脸色微缓,颔首道:“你们心里门儿清便好。当年邵氏自个儿生出的野心,如今便都报应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了。咱们素来安安分分的,留在京里好好享福也不亏心。”她又说了几句,便将儿子们都放走了。
回东西五所的时候,朱祐楎注意到朱祐槟神色微微一变,挑眉问:“四哥,怎么了?”
朱祐梈也凑过来,端详着兄长的表情:“四哥是不是想起了甚么,与我们说一说呗!”
朱祐槟斜了两人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世上总是不缺傻子的。”他与朱祐棆年纪相近,平日里走动得也略微频繁些。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来朱祐棆提起皇兄的时候,态度有些微妙的变化呢?有些事,仅仅靠着言语,是遮盖不住的。
朱祐楎略一寻思,也想起了某些事,明白了兄长的言下之意。朱祐梈却依然不明白,他平日里只与张鹤龄以及年纪小的兄弟们来往,哪会注意到兄长们身上发生的变化?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赶紧问:“哪个?哪个大傻子?”
朱祐槟觉得他是个藏不住话的,自然不会告诉他:“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拿这句话搪塞了弟弟之后,他心里难免也有些遗憾:本以为他们这一群兄弟当真是“兄友弟恭”,却不料皇兄的温情,依旧是暖不了某些执拗的石头心。这些石头心怎么也不想想?如果皇兄真是虚与委蛇,又何必对他们花费那么多心思呢?寻常的皇帝,便是对子女也不见得如此用心,更不必说对弟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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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皇宫中许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没有睡好。宫外的诸王馆里,朱祐杬更是辗转反侧,满腹的心事令他几乎无法入眠。许是下定了甚么决心,翌日一早,他便匆匆地进了宫,去乾清宫求见皇兄朱祐樘。
“你想奉着邵太妃一同前往安陆府?”朱祐樘拧紧眉,对跪在地上的弟弟叹道,“先起来罢,坐下来好好说话。”他本以为,朱祐杬想与他说一说前些日子去祖先陵寝祭祀辞别之事,却没料到他竟然突然提起了此事。
朱祐杬垂着首,坐在内侍们准备好的座位上,不想让皇兄瞧见自己脸上的苦涩与无奈:“皇兄,我是母亲的长子,本应在母亲膝下尽孝,好好照顾她才是。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此去不知多少年月,又相隔数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若能奉着母亲一同就藩,让母亲得以在我身边颐养天年,方算是全了我的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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