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乔停云久不曾回京,然而光看乔停光,就知道他一旦回京,也是极受欢迎的人,他的婚事,叶氏就这么、这么轻率地订下了?
在场只有乔停歌是真正高兴的。她见老太太不说话,就笑着插嘴说:“时雨的性子我最喜欢不过,哥哥处婶娘已然去了信,只说一切都由着父母之命呢,他必然也欣喜。”
乔家如今的二房,没有女儿,乔停歌虽然是隔房的妹妹,却可以说是时雨将来要面对着的小姑子了。
换了寻常女子,姑嫂之间关系最难调和,如今连乔停歌都这样说,可见乔家的确是有诚意的了。
魏姨娘恨不得撕烂手里的锦帕,凭什么她的命这样好!
老太太不过略一沉默,便笑道:“你这话就见外了,你家哥儿的名声,满京城谁人不知。”
她不像魏姨娘那样短视,乔家再好又如何,那乔停云身上连个功名也无,当初也颇有些放荡名声,时雨嫁过去,不怕她过得好。
然而说亲之事到底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定下来的,还是要走纳采问名的礼方才算真正定下了。
伺候彼此间又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无非是些京中的趣事儿和衣裳首饰之类的话,叶氏其实不耐烦和她们再多做周旋,还是看在时雨的面子上,略略坐了坐,就要告辞。
“花儿还没有赏,怎么这样着急。”魏姨娘假意说。
叶氏只是微微地笑,她先头对着魏姨娘总是爱理不理的,魏姨娘说三句也不见得她会接一句,这会儿便道:“横竖来日方长----他这些日子总要回京一趟,该叫两个孩子见一见的。”
婚前见面,说是合理也合理,说不合理却也有不合理的理由。然而如今她这么说了,老太太并不去反驳她,只是笑笑,叫魏姨娘同时雨送她出去。
到了马车前,叶氏仍旧是不理会魏姨娘,只是捉住了时雨的手,含笑看她道:“可是唐突了?”
时雨微怔,摇摇头又点点头,想了想,补充说:“已然有人唐突过了。”
叶氏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谁唐突过了,因此觉得很是欣慰。
叶氏此人,看脸情结颇重,先头还愁着想,连二宝的婚事都有了着落,大宝一心要追查那劳什子的诗案,耽搁了前途不说,连婚事都耽搁了,二宝都有说定的女子,怎么他往日看着那么fēng_liú,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哪里是没有消息,怕是她这个做娘的,一直被瞒着不知道罢了。
乔停歌扫了一眼魏姨娘,按说这会儿叶氏有话要说,她要是识趣就应当退开去,一个姨娘,傅家老太太也好意思叫她来送贵客。
她笑道:“这下好了,我原先认的妹妹要成嫂嫂。”
时雨咳了声,忙不叫她说了,只是道:“过些日子,家中得闲了,请你上门来玩。”
乔停歌这才放过她,说:“也好,那天我只要能和你说上两句话就开心了----不叫旁的闲杂人等来扰了咱们。”
这一句指桑骂槐,魏姨娘听得脸上发红,忍不住偷偷往后挪了步子,乔停歌这才上马车去,时雨抬手略略扶一扶她,收回手时方才察觉手心多了字条。
她见乔家马车走了,方才回身看了魏姨娘,微微笑道:“姨娘这些日子瞧着清减了。怕是----照顾着申姨娘,多费了心思呢,你自个儿也当要好好保养,不然父亲回来,怕要说我不体谅长辈,叫你们操劳呢。”
她含笑的眼神在魏姨娘眼角嘴边的细纹处略略停留,这一句“长辈”让魏姨娘生了好大的气,恶狠狠看她扶着丫鬟的手去了。
叶氏方才回到乔家,就叫来身边谢姑姑,拟了礼品单子,多是些小姑娘用得着的首饰衣料,还有些个傅家老太太的,连着要送给那个怀孕的姨娘的东西都备好了。
她停了笔,忽地眼里有些笑意,回身吩咐乔停歌,“去,问问你大哥哥,可有什么要加上的。”
自己送东西是私相授受,过了长辈的手却是明路子了,只是不知道他能送出什么花样来?
乔停歌噗哧一笑,也是有意要刁难人,过去乔停云书房处,人未至,笑声先到,“大哥哥,婶娘要给时雨送东西了,你可有什么要加上的?”
她无法无天惯了,一把推门进去,里头人抬起头来,两章一模一样的脸,加一个叶静安。
三人原在议事,见她进来都见怪不怪,只有乔停云看了一眼叶静安的脸,心说遭了,忙不迭支开她,“随你送,你一个女孩子,下回不许乱闯我的书房,快些出去。”
乔停歌冲他翻个大大的白眼,“随我送?我看你那儿上回买的太湖珍珠粉用不完呢,给时雨送一些过去如何?”
乔停云:“……”
叶静安单手撑着下巴,在场四个人里头,乔家三个都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只他一个看着懒懒散散,未曾束发,松松垮垮扎了一根红色发带,由着漆黑长发铺了满身,“什么珍珠粉?”
乔停歌许多天没有看见他,这会儿看他半点儿不在意自己过来了,心中有些失落。
倒是乔停光认真打量亲哥一番,那张平日淡漠脸显出恍然神色,“怪道说看你白了些。”
乔停云摸了摸脸,好奇说:“真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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