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这一坐,就在藏经阁坐了三天,饭菜都由僧人为她送去。
她废寝忘食,急于想把洗髓经弄懂,可越着急,越不得法门,从前那残本她不知是洗髓经,随性去练,心无挂碍,反而练得十分融会贯通,没想到此刻手里有了完本,反而生出了阻碍。
她把不解之处一一抄下,积攒了几页纸之多,准备去请教方丈。
谁知搁笔时,一阵头晕,胸中似有胀气凝结。
她脸色一下子不好:“糟了,难道我运气运错,走火入魔了?”
“你这不叫走火入魔,”一个声音淡淡传来,“叫做累了。”
周梨吓了一跳,抬眼看去,江重雪倚在一排书架旁,怀抱金错刀,嘴角斜起。
藏经阁外依稀又入夜了,昏昧灯火里,江重雪身姿浓重,垂着眼睛看她,低低地笑:“你可知你已经几天没睡过觉了。”
“是么。”周梨拍了下头,哎哟叫唤,拍疼了。
江重雪哭笑不得,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分了一半竹席与他,嘻嘻一笑。本来不觉困,被江重雪一说,连打几个哈欠。
江重雪把肩膀送出,她顺其自然地抱住,靠在上面小憩片刻。
几天没睡,一闭眼就打呼噜。
江重雪放软了身体,尽量让她靠得舒服。
周梨一睡就睡了半个多时辰,口水滴下来的时候才惊醒。
看到江重雪的肩头湿了一小片,她连忙装着闭起眼睛,当这一切没发生,悄悄把脸蹭在自己的口水上,试图把衣服焐热,不让江重雪察觉出来。
江重雪感觉到她的动静,也不去看,只拍了拍她的头,很轻的,温柔无比。
周梨被他拍得舒服,又往他肩窝靠近,她的头发摩擦着江重雪的脖子,怪痒的,江重雪闪避着扭了扭。
周梨觉得好玩,也跟着他的动作扭了扭,谁知她这里一扭,江重雪突然绷紧身体,莫名其妙地发硬,像块铁一样。
周梨奇怪,于是又扭了扭,这次江重雪开始试图躲开她,她微觉生气,他躲一分,她就近一分,容不得他躲。
半晌,江重雪不动弹了,任由她拉扯了一会儿,然后继续睡觉。
许久,他才慢慢放松身体。
第二天醒来,看到江重雪正在收拾几上纸笔,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两人视线一接触,江重雪却莫名其妙地蹙了蹙眉,竟然脸红了一下。周梨以为自己错眼,江重雪的肤色白,脸一红就特别明显。
周梨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脸红什么。
随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不成今天我特别美,他见我就脸红了?
江重雪却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你睡姿太不好了。而且打呼。还流口水。”
周梨试图掩盖自己流口水的事实,江重雪嫌弃地给她看自己的衣服,她只好打住。
她在藏经阁待了几天,快要发霉,走出阁外伸个懒腰,吸收新鲜空气。
艳阳高照,腹中饥馁,饿了。
两人一起走去饭堂,早饭是白粥萝卜配咸菜,粥里搁了食补的药材,活血养气。
周梨用筷子搅着,嘴巴咂不出味道。
萝卜爽口,粥也清甜,只不过实在寡淡。
自从来到少林,多日不见荤腥,她想念鸡鸭鱼肉,想念蹄膀,想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在饭堂遇到温小棠和衍理,衍理正说着如何帮温小棠调理身体。
周梨凑过去:“大师,可否问一句,这几日哥舒似情可有好转?”
衍理把哥舒似情搬去达摩洞,不是要软禁他,是要为他治病解毒。
他需要哥舒似情留在少林寺,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全心全意为他对症下药。
温小棠笑道:“有没有好转不知道,不过他那张嘴,骂起人来,可谓花样百出,精彩绝伦。”
昨日他与莫金光去后山闲逛,途径达摩洞,就听哥舒似情在里面破口大骂。
哥舒似情被点了穴,不能动,谢天枢陪着他,他瞧谢天枢不顺眼,就骂谢天枢。
衍理每天会去达摩洞给他诊脉吃药,他见衍理来了,就开始骂衍理。
总之变着法儿骂,而且骂词绝不带重复,比起衍理始终就是那几个字的口头禅,真是新鲜多了。
奈何谢天枢是个不动如山的性子,他要骂就随他骂,也不点他的哑穴,免得穴道点多了他难受,让他能骂骂人顺顺气也不错。
衍理修禅修了几十年,更对这种挑衅不在话下,哥舒似情就是骂瓢了嘴,这两人也照旧云淡风轻。
衍理就道:“他的毒非一日三刻能好转。”
周梨摸着下巴小声:“谢前辈说春风渡能治,怎么还不给他治呢。”
衍理听到这话,眸光微变,不讲谢天枢,也不提春风渡,仍执着以药理来医,“等一下贫僧会去山中采药,为他新配一副药,试一试能否有效。”
周梨便道:“我能和大师一起去吗?”
衍理微笑答应。
周梨贴着碗边嘬粥,一边想哥舒似情的事,一边又想洗髓经。
奈何这两样事情,目前都遭遇瓶颈。
第101章 惊变
吃完早饭, 周梨在山门前等待衍理。
衍理换过袈裟, 穿一身轻便僧袍,背个箩筐, 很像行脚僧。
喜欢风华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