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域公主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士清舒了口气,又问,“那接下来,先生可有其他打算?”
“我打算去西域走一趟,西格玛还能用,找个机会放她出来,派人盯着。若是不能用了……”白先生面具下的眼微微眯起,眼中肆虐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明白明白。”方士清谄媚道,“先生放心,自当妥善处理。”
白先生略一点头,很快转身消失不见。
白先生离开后,方士清这才泄了口气,擦了擦头顶汗珠,心中的惊骇翻天,这白先生连皇宫和他家密道都能来去自如,知世阁背后的力量,果真不容小觑。
是夜,定国侯府小木屋。
潜伏在丛林间的蛐蛐窸窸窣窣的叫着,漏风的老屋门板吱呀作响,和着屋外那此起彼伏的声音好似在演奏一曲顽劣的歌谣。
一小半月光挥洒,照亮君无乐毫无睡意的双目。
这时,头顶上传来阵阵作恶的猫叫。
若是把这猫叫放在五九街,熟睡的人指不定就要被吵醒,抄起布鞋捉猫。
君无乐双目放空的听了一会儿,起身下床。
初夏的夜是温和的,浮躁与倦怠属于白日,到了夜晚就只剩下被月辉笼罩的一腔淳淳温情。
君无乐循着猫叫声爬上屋顶,抬头就看见墨海蹲在上面和一只浑身毛都炸起的异域猫大眼瞪大眼。月光公正无私地抖落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墨海身上那股特有的傲气被柔光过滤,不免黯淡许多。
“大晚上不睡觉,只为了逗猫?”
墨海回头,同时快如闪电的一伸手,按住试图逃跑的白猫:“睡觉不如逗猫。”
白猫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前肢挥舞,亮出爪子,然而被墨海四两拨千斤地轻易镇压了:“猫咪多可爱啊,尤其是波斯猫。”
说着,她哼了一段君无乐从没听过的旋律:“波斯猫眯着它的双眼,波斯猫垫着它的脚尖。”
大概是被歌声俘虏了,白色大猫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扫了扫,然后就蜷在身侧,一动不动了。
“你看,它喜欢听。”墨海就着不甚坚固的木头屋顶坐了下来,顺手把猫搂到怀里撸,“你也坐啊,不客气。”
君无乐:“……”
“猫哪来的?”他问。
墨海答道:“你爹抱回来的,”顿了顿,又说,“我突然很想看看他抱着个猫面圣的场景,该有多搞笑啊。”
顺着墨海的话联想到了画面,君无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据说君大将军是被林杨林将军带到皇上面前的,那时怀里还有猫,朝臣皆在,只可惜后来我见到你爹的时候猫不在他怀里。说实话啊,我也不晓得你爹怎么就把它给带回来了,这猫应该是西域公主的,但是现在西格玛还在牢里,总不能把这只大可爱送过去跟她一起吃牢饭吧。想不出来君大将军也是个爱动物人士啊。”
君无乐想说君大将军可不是这样的,留着猫肯定是有用,指不定用猫做什么呢。比如,让猫带自己找到敌人的据点,捣毁敌人的作战计划就完全有可能。但是看着少女几近温柔的侧脸,君无乐一秒没犹豫的把话咽回了肚里。
“皇上赐名,我见你似乎不太乐意?”他转而问了个不太相关的话题。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墨海像只被扎破的气球,呼啦啦的对外放气,也不管老房子能否承受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我毕竟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事后皇上召见我,问我想要什么,比起一个名字,我自然更想要黄金万两,这时候,你爹、我义父----君大将军就在旁边说,‘身为臣的义女,救公主性命乃是职责所在,万万不敢奢求奖赏’。你猜猜皇上接下来怎么做的?”
君无乐被勾起了兴趣,“我猜皇上会应了我爹的话。”
“诶,对!”墨海又拍了下屋顶的砖瓦,“不仅没有奖赏,还有惩罚。本来是皇上罚君大将军半年的俸禄,大概是拿去修潜龙殿的,然后君清裴前天回来非让我给他打工还债,还不清债务就要在你家审讯室呆一辈子,我可没有这样的爹!”
君无乐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所以你这两天都在侯府……做工?”
“哎,你说,堂堂定国侯义女,居然在侯府当下人,传出去多不像话。”墨海颇有些委屈的逆着大猫柔软蓬松的毛撸了一圈,说:“不就炸了个宫殿威胁了个太医让他背锅了么……不工作就关小黑屋,他还不如给我指条死路我自己走。”
君清裴肯定是摸清了她的弱点,不然怎么威胁得如此恰到好处。
君无乐安静了一瞬,突然问道:“为何你总是寻死呢?在学堂里那天,面对刺客的暗器,你其实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想躲开,潜龙殿外你不让我去却自告奋勇……‘活着跟死了还是有区别的’,这话是你告诉我的,一个对死亡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我想象不出你还怕什么。”
“想知道啊?”墨海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死亡她是断然不怕的,就怕不自由的活,可是这话对身不由己的人来说,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后趋于平静,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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