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能理解女儿的想法,心说,她果真刁钻古怪。放着大家千金不做,非要到这京郊的书院里,去做个苦学子。
“可这是书院。”周太傅皱眉,“书院里都是男子。”
“男人女人有什么区别?我是来求学的,求学的时候,还管他是男是女么?反正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周令月急道,“就程夫子他们知道,还帮我安排了学舍。我住的学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再说,就算真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太子妃不就是在这书院读的书么?”
周太傅轻斥:“太子妃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周令月气道,“哦,我知道了,她是太子妃,我不是。我姐姐命不好,做不了太子妃了,爹爹不疼她,就连带着也不疼我了。爹爹不疼我就不疼呗,我和姐姐一起做姑子去。反正爹爹自有儿子养老送终,原也用不到我们……”
周太傅额角突突直跳,当即沉了脸:“胡说八道。”他待要斥责几句,却见小女儿眼圈儿红红的,泪水将落未落,他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沉甸甸的。
周令月道:“爹爹若还疼我,就让我继续读书吧。我不比沐泽差,我也会博个好名声,不给你丢人。”
周太傅原是想直接带走她了事,可是她一哭一闹,似是万分委屈,他又不好直接将她带走了。不过他回想着今日的场景,她在书院,许多事情需要自己动手,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这姑娘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初时或许感到新鲜,但时日久了,多半撑不下来,也就知难而退了。此时若强制性带她走,反倒容易让父女之间再生嫌隙。
于是,周太傅淡淡地道:“我不需要你博什么好名声,你是个姑娘家,也不必跟沐泽比。当然,也不用和你姐姐比。你要真喜欢,那就先在这儿待着,不过……”
周令月闻言立时欢呼起来:“好啊,爹爹真好。”
“不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记瞒好身份,不要和同窗有肌肤之亲。”周太傅沉着脸。
“我要是丢了爹爹的脸面,就自个儿出家做姑子去。”周令月嘻嘻一笑,“或者拿剪刀捅了自己,不给爹爹脸上抹黑。”
周太傅脸色黑沉:“什么出家?什么做姑子?这话也是能浑说的?!你当谁都想出家做姑子?要是你打了这种念头,还不如趁早出家去!”
周令月耷拉着脑袋,小声道:“爹,是我说错话了,我会好好的。”
望着女儿,周太傅神色复杂。她这是在道歉认错?她居然也有认为自己做错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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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傅此次到书院居然没带走女儿,他和女儿长谈一番后,又去见了山长程渊,希望能稍微照顾一下女儿,但也不用太特殊。
他寻思着不出一个月,女儿肯定撑不下去。不过这丫头犟的很,届时还需要他递个台阶接她回去。
程家自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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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程寻颇觉意外,但是一琢磨,毕竟是父女,骨肉至亲,父母或是子女,其中有一方妥协,也算很正常的事情。
对程寻而言,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她依然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转眼间到了三月初,她的十七岁生辰。
三月初九,不是休沐日,她也没有告假,不过早早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提前离开崇文馆。
刚进入每日乘坐的马车车厢,就看到了端坐在马车内翻看着什么的苏凌,她丝毫不觉得意外,在他旁边坐了,笑道:“等很久了么?”
“没有。”苏凌合上书,“以为你要过一会儿才出来。”
“我先把活儿忙完,然后早退啦。”程寻在他耳边悄声道。
“把手伸出来。”
“什么?”程寻猜想他是要给自己生辰贺礼,也不忸怩,干脆将白皙的手摊在了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苏凌牵了她的手,温软细腻。他略微低了头,在她手心轻轻吻了一下。
程寻只觉得酥麻之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尖儿,她想抽回手,却没能抽回,脸颊隐约发烫,抬起左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软声道:“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什么呢。”
“这不是我给你的?”苏凌微微一笑,松开了她的手。他自身边取出一物,交到她手上,慢悠悠道,“这是给你的。”
程寻低头看去,见是木雕的小鹿,不过拳头大小,材质倒不稀奇,难得的是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她心念急转,想到那年腊月初八,他初次得知她的名字时,曾笑说:“原来是只小鹿。”她心里似是有暖流涌动,小声道:“好玩儿,喜欢。”
苏凌悄然松了一口气,小声道:“还有呢。”他说着探入怀中,取出一个玉葫芦的挂坠,笑道:“那天听你说玉葫芦……”
程寻眉眼弯弯:“我说我有玉葫芦,一对儿呢。明日我拿一个给你,咱们一人一个。这个你且留着,等我十八岁再给吧。”
她仰起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小鹿:“这个,我很喜欢呢。”
苏凌见她目光温暖,脸颊红润,他心中一动,待要加深这个吻,却被程寻给闪开。他有些不悦:“呦呦。”
“你怎么了?最近没休息好么?”程寻盯着他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关切。
他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青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苏凌轻声道:“没什么。”
他自恢复二皇子的身份之后,就很少闲着。他既然答应了皇帝要好好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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