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天路,宗府终于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只不过短短几十日的光景,曾经阶柳庭花、威严气派的宗家大院,如今除了朱漆大门那刺眼的红色,已如蒙尘的残画般暗淡。
楚菁娥扶着墙,跨进宅门,木然地向院里挪动着脚步。
云小鱼和丁渔跟着,如今整个宗府已是空空荡荡,人去楼空,和一个多月前相比,这院中并没有爬满的蛛网,也没有破败的灰尘—这宅子不是破败了,它是布满了新痕,就如同一个遍体鳞伤的负伤人,昔日的繁华荣耀已经不再。
楚菁娥神色凄楚,双手微颤,含泪摸着府中的一草一木,走到院中竹林前时,她忽然停下了,伫立了半晌后忽道:“孝儿呢,他去哪里了?”她神色突然慌乱起来:“他不在这里,我得去找他!”说着转身就往宅门外跑去。
云小鱼刚想去拦,丁渔已经抢在她前面挡住了楚菁娥:“宗老夫人,你去哪里?”
楚菁娥目光散乱:“我要去找孝儿,他不在这里,我得去找他……”
丁渔眼神中浮起一股同情之色,说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见他。”
丁渔带着楚菁娥和云小鱼一路向东走了十几里路,进了山之后顺着蜿蜒的山路盘桓而上。云小鱼心中一直有疑惑,终于忍不住问丁渔:“你怎么知道宗子孝下落的,你早认识他么?”
丁渔道:“一会儿到了你便知道了。”
三人又走了半日,终于在傍晚前到了一座略显陈旧的宅院前。
山中层层叠叠的树影被夕阳余晖拉出长长的斜影,投射在屋檐上,房后还冒出了缕缕炊烟,这场景让云小鱼一路上紧绷的心忽然生出一股暖意,空中飘来饭香,她的肚子也不自觉地叫起来。
丁渔带着云小鱼和楚菁娥穿过院子,院中种着几垄青葱和绿菜,房檐下还挂着一排排晒干的玉米棒子,他来到正房门前拍门唤道:“沈大哥,我是丁渔!”
云小鱼听到丁渔喊“沈大哥”,心中一紧,没容她多想,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拉开,站在门里的赫然正是沈瀚亭。
沈瀚亭的目光一下落在丁渔身后的云小鱼身上,他瞧着她,口中没有说话,却眼含关切。但云小鱼此刻心情却甚是复杂,轻轻别过了头去。
丁渔大步迈进门里,高声道:“好香好香!我闻见肉味了!”他刚想往屋子里走,忽然想起身后还有别人,转过身来对沈瀚亭笑道:“沈大哥,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沈瀚亭点了点头,然后对楚菁娥拱手道:“宗老夫人,在下沈瀚亭。宗兄弟现在就在里面,请随我来。”
楚菁娥听说宗子孝就在里面,顿时欣喜若狂,跟着沈瀚亭来到里屋,云小鱼也急忙跟了去。
进了一间卧房,云小鱼看见宗子孝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时隔多日不见,宗子孝变得面容甚为消瘦,让人看着心中不忍。楚菁娥一看见宗子孝,立刻奔了过去,扑在了宗子孝身上,伸手摸着宗子孝的额头,颤声道:“孝儿,孝儿,你能听见娘说话吗?”
宗子孝慢慢睁开眼,看见楚菁娥,勉强笑道:“娘,你来了……你受苦了。”
楚菁娥听了失声恸哭,“娘受什么苦!你伤成这样,娘是心疼你啊!”
宗子孝吃力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楚菁娥的手,说道:“我没事,过两天就能好。”
楚菁娥哭得更加厉害:“你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两三天就好?从今天开始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跟娘说,娘就在你身边,都给你做。”
宗子孝轻笑道:“你别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他咬紧牙关,挣扎着坐了起来:“多亏沈左堂,他不仅救了我,这些天也是他照顾我,没有他我绝活不到今天……”
楚菁娥顿时恍悟,转身就给沈瀚亭跪下了:“沈公子,我谢谢你救我儿子一命!如今在这世上我就只剩下孝儿,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她边哭边道,“我是个没用的妇人,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但只要公子你开口,我都会去做……”
宗子孝见状急道:“娘,娘!你起来……”这一着急,他浑身的伤口就像撕裂开般疼痛,疼得他大汗淋漓,双手紧抓床边,发不出声音来。
沈瀚亭急忙扶起楚菁娥:“宗老夫人,千万莫要这么说。宗兄弟深明大义,救百姓于水火,我救他是天经地义,何求回报之说,快快请起!”
楚菁娥被沈瀚亭扶起,泣不成声,宗子孝撑着床沿,喘息着对楚菁娥道:“娘,我心里自然有数。我现在累了想歇歇,你一路奔波,一定也乏了,不如先去休息可好。”
楚菁娥连声道:“好,好,我不打扰你休息。”话虽这样说,她却迟迟不肯挪步,最后还是云小鱼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宗老夫人,养足精神再来看他也不迟。”
楚菁娥含泪点头,万般不舍地走出屋去,丁渔和沈瀚亭身随其后。
宗子孝这时忽然唤道:“小鱼,你等等。”
云小鱼转过身来,看见宗子孝靠着床框正瞧着自己,她有些迟疑,宗子孝又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丁渔在一边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却见沈瀚亭兀自走远,只好也紧跟了出去。
云小鱼走到宗子孝床边,环视一圈发现屋中没有椅子,便站在原地问道:“什么事?”
宗子孝指着床榻道:“就坐这里吧。”
云小鱼却没有坐,宗子孝见状淡笑道:“你站得这么远,我现在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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