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很不容易啊。”
欧阳澈大为意外:“当真?”
她点头:“我骗你作甚。”
用右手将缠得不堪入目的纱布打了个丑陋的结,欧阳澈似乎不好再强迫她,只低声喃喃,似在与她自己置气一般:“为攻克这八堡原都已经离家两年了,许久没有听说过这么新鲜的事,但偏生她说的还挺有道理,总不至于对她用武力,哎,心存妇人之仁,简直可耻。”
在她身边也有几日,仓海也知道这位女将军有个在不知所措时喜欢自言自语的毛病,此时听了,不由抿唇而笑,顷刻后又肃了肃神色,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年他为了救我触犯了天条,而他被判了诛心之刑,服用了蚀心草,抹去了与我有关的所有过往,从此我们便天涯相隔,他想不起我,我找不到他,而枯水簪便是这六界中蚀心草的唯一克星,只有我头戴枯水簪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能想起我。”
欧阳澈听得入神,伸手去摸桌案上的茶壶,虽被烫得立刻缩回了手,眼睛却不曾眨一下,只是疑惑问道:“然后呢?”
仓海反问:“什么然后?”
欧阳澈问道:“他想起了你,然后会怎样?”
她怔了一怔后,思酌地道:“然后枯水簪中有多少情根,我便能与他相守几个月,待时限一到,我便又会回到我的起点,再带着枯水簪去天南海北地寻他。”
欧阳澈听了,眼中多了几分嘲弄:“这么说,你活着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已经忘了你的男人,真是无聊至极。”
似被她戳中了一道本该愈合的伤口一般,仓海心口一窒,却也不恼,眉目间反而又多了几许傲气:“不,你错了,他们原本想逼我于死路,可如今我却偏偏不老不死;他们不许我们相见生情,我便偏偏要与他再结前缘。能与整个仙界为敌,该是多么有趣的人生,哪里无聊了。”
也许是因为觉得与性情豪爽的欧阳澈颇为投缘,仓海情至深处时竟一吐心中所念,倒是将刚刚嘲弄她只顾儿女情长的欧阳澈给惊了一惊。
这几日只见这个异于凡人的女子总是将无邪的笑意挂在脸上,还以为她不过是个未经这世间苦楚的弱女子,但没想到她不仅有着难言的过往,还是个敢于与权势抗争的姑娘,欧阳澈心中不由对她生了几分敬意,忙向她愧疚地抱拳行了一礼:“姑娘不屈不挠,是乃真豪杰也。”
仓海抿唇一笑,亦抱拳回礼:“将军可不也是女中豪杰。”
欧阳澈哈哈一笑,松开手来,却在无意间猛地扯动了左肩的伤口,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
仓海毕竟是行家,试探着问道:“那位伤了将军的人,可就是周国的罗东?”
欧阳澈的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算是承认,眸中情绪复杂,似有千军万马横扫而过。
她心下暗自轻叹一声,也不再多问,这世间的孽缘林林总总,她早已看了个遍,但了断与心上人的纠缠只是为了杀了他的,倒是也不多。
有人说情至深处便是恨,恨至浓时便成仇,但即便曾经的心上人与自己反目为仇,要将其置于死地的也不多吧,更何况欧阳澈并不为己,而是为国。
☆、第二章萌芽
欧阳澈与罗东的纠葛始于二十年前,那时她还不是名扬天下的女将军,而是北仑国户部尚书家年方八岁的千金小姐,他也不是周国的戍边大将,而是北部仑国新晋的二十岁武试探花。
一切都始于那年的一个秋日,刚刚踏入仕途的罗东搬进了北仑国京都一个被闲置已久的院子,而隔壁便是户部欧阳尚书的家宅。
欧阳家虽是书香门第,家中女眷大多是标准的世家贵女,个个端庄大方知书达理,但唯独最小的女儿欧阳澈天□□动,再加上家人的宠溺,小小年纪便整日里将欧阳府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让她的父亲头疼不已。
秋光正好,落叶纷飞,早已习惯从狗洞里爬到仅有一墙之隔的隔壁去玩闹的她听说有人住了那个落败不堪的院子,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而是在傍晚时分趁人不备,如往常一般又爬了过去,只因一墙之外有许多她喜欢的小玩意儿,比如在杂草里乱蹦的蛐蛐儿,屋檐下做窝的小鸟儿,还有随手可拾又十分顺手的木棍儿。
但让她意外的是,不过是一夜之间,她喜欢的杂草丛已被人除去了大半。
而那个除草的人正一袭青衣,在草丛里挥舞着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剑起剑落间,有风徐徐吹过,已然枯黄的草叶漫天而飞,似是枯黄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将那个舞剑的人绕在其中,似神仙般让人瞧不清楚。
她登时愣在原地,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有花匠拿长剑来除草的,真是稀奇。
他察觉到了她的出现,很快便收回了剑,诧异而温和地望向盯着他手中长剑的她,问她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什么,想不想摸一摸他的剑。
她当时想,这个花匠真真是好看。
那个她当时以为的花匠就是罗东,她后来的师父。
回到家里后,她便要求她爹买把剑给她玩儿,必须是尖锐到能割草的那种,而且为达成目的,她甚至依着往常经验已经做好了死缠烂打哭天抢地的准备。
她那个最擅长察言观色的爹不动声色地派人查探她又无理取闹的原因,在得知前因后果后一拍脑袋,一个绝妙的主意应运而生。
然后,一滴眼泪还没机会挤出来,她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如了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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