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
杜月镜抓着杜月芷的手,有些颤抖:“三妹妹,为什么他诊了这么久?他是御医,不会无故诊这么久的。”
杜月芷宽慰她:“兴许是叔母久病,脉搏微弱,所以要诊的时间长一点,这并不是重病的征兆,不过是诊的仔细,二姐姐别太忧心。”
“希望如此,我现在心跳的厉害。母亲方才还同我说,她的病她自己心里有数,恐治不好,我听了很难受……”
杜月芷按住杜月镜颤抖的手:“叔母素日乐善好施,福德深厚,自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果然听钟椹道:“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寻常积食胸闷罢了。现在正值冬季,天短夜长,人懒体虚,所以才会感觉怏怏的。我给夫人开几幅消食通气,滋补身体的药,夫人按时服下,病情定会有所好转。”
杜月镜大喜:“三妹妹,母亲没事了!”
却见杜月芷眉头深锁,并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暗藏怒意。
朱氏道:“有劳钟大夫了。来人,备墨。”
早有侍女备好文房四宝,钟椹手执大毫一挥而就,吹了吹墨沫,折叠好递给朱氏身旁的兰蔓。兰蔓之前受了杜月芷的嘱托,原本准备放到阁子上,想了想,走到屏风处,将药方递进去。
那边朱氏也早把备好的银票给他,钟椹看也不看收入袖中,声音依然平静:“夫人,今日钟某来贵府之事,万望莫与任何人提起。”
朱氏咳嗽几声,笑道:“钟大夫放心,这里的都是我的心腹,不会有外人知道。”
钟椹听她咳嗽,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正待朱氏吩咐人送他出府,却听屏风那边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且慢。”
钟椹愣住,面向屏风,只听少女道:“钟大夫,小女粗通医道,略有浅见。从小便知身为大夫,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是大义,敢问钟大夫在诊治的时候,可有以此为要?”
钟椹道:“自然。”
“那么,钟大夫可知医道上所言:不治已病治未病?你的药方上写着秋实,华连,昶参等物,不过是普通的清肠滋补之药,然而我叔母的病并不在肠胃上,你故意以我叔母的感觉为主导,隐瞒真实的病因,小女敢问一句,你是何居心!”
杜月芷的话令所有人吃惊,她既是陈述,也是斥责,钟椹脸色微变:“姑娘既能查出病因,又何必让人请钟某来?钟某医术不精,恕不奉陪!”
钟椹说罢便要走,忽见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绕出,紧接着剑光闪过,冰冷的触感贴在钟椹的脖子上。
“钟大夫,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为何故意误诊!”
杜月芷站在钟椹后面,轻盈的身躯笔直,单手执剑,面容肃杀,一双清冽的瞳仁倒映着钟椹的身影。
其他人皆惊呆在原地,看着杜月芷,鸦雀无声。
钟椹愣了半晌才接受自己脖子上贴着剑的事实:“姑娘这是求医不成反杀人?”
刚说完,钟椹只觉剑尖又深入几分,再稍微用两分力,便会刺破脖子上的血脉。钟椹不动,杜月芷也不动,两人宛若雕像般矗立。杜月镜也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只听朱氏喘着气道:“镜儿,让你三妹妹把剑放下!”
杜月镜这才反应过来:“三妹妹,拔剑放下!他是御医,伤不得的!”
她不知道三妹妹哪儿来的勇气,看完那张药本就气得手直发抖,骂完钟椹后,径直从墙上取下杜怀樽挂在上面的剑,怒气冲冲奔出去,那样子,几乎以为钟椹已经杀了朱氏似的。
第98章底线
杜月芷怎能不怒,钟椹失却一个大夫的底线,隐瞒病情,给她视为母亲的朱氏开了错误的药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倘若所有人因他是御医就信了他,那么朱氏将来若出了什么事,她杜月芷便是第一个凶手。错杀亲者,怎能不令她愤怒。
“怎么,因为我误诊,姑娘就想替天行道?”钟椹薄唇微勾:“只怕姑娘还不够格。”
钟椹狂妄惯了,说出的话便有些诛心。
杜月芷气得面色苍白,心肺俱裂,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只恨不能当面杀了他。杜月镜见杜月芷形容大变,又见那钟大夫无动于衷,心中渐渐明白过来,怕是这钟大夫查出了什么,不想惹祸上身。
朱氏自然也懂得,可她却不想让杜月芷为难:“月芷,过来,我不怪钟大夫,让他去吧。”朱氏越劝,杜月芷手越来越抖,手里的剑尖已经在钟椹脖子上割出一条细小的血痕。屋里只有令儿是个小丫鬟,忍不住尖叫一声。
朱氏只当杜月芷真的刺下去了,大嗽几声,血气上涌,喉咙不由得一甜,吐出一口痰来。
兰蔓忙拿帕子为她擦拭,忽见那帕子染上点点血红,不由得骇怕道:“夫人吐血了!”
众人一惊,纷纷过去:“夫人!”
“夫人醒醒啊!”
杜月镜转身跑到榻前,只见母亲脸色青白,气息急缓不均,不由得抱住母亲大哭,回头哭喊道:“三妹妹,我母亲晕过去了!”
杜月芷手腕一松,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钟椹回过身时,杜月芷已经到了朱氏身旁。她迅速为朱氏搭脉,又翻了翻朱氏的眼皮,冲青萝道:“青萝,立刻回去取我的诊箱来,我要为叔母针灸!要快!”
青萝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去了,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敢,朱氏却已经等不得了。她的脸和手心都很冰冷,杜月芷为她按摩,搓热,也抵挡不了体温迅速降低。朱氏血瘀于内,气郁于心,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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