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内侍之人。淑妃仿佛就在一瞬之间,被抽走了自信。
人心之变,在瞬息之间。
她真的后悔了,不应该让姜叁去杀了汪兰花,一个小小的猥琐的宫女能成什么大气候,都怪自己气太盛;她后悔不该把刘冉推向李和崇,即便失宠,她还有感情这一条稻草可抓,如今两头都没了。
淑妃在短短的瞬息之间,决定低头。
她刚要抬手擦掉眼泪,又止住了,眼珠子一转,留着泪,对镜稍加修饰,脱掉绣鞋,赤足追出景仁门。
大耳看见追上来的淑妃,对步撵上说:“圣上,淑妃娘娘追出来了。”
李和崇正闭目养神,闻言,惊回头,淑妃已到辇下,钗环松弛,粉面含泪,冷艳凄楚与往日截然不同,李和崇竟有些不认识她了。
“圣上~~”淑妃本有些体己话要说,却忽然福至心灵,喊完这一声只是含情脉脉望着李和崇,不再多言。
李和崇在这一汪欲语还休的凝望中心软了。
次日,淑妃送走圣驾,对镜梳妆,神采飞扬,对姜叁说:“叫刘冉来。”
刘冉似乎比昨日还要白,不过是苍白。
淑妃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越发舒顺,说:“昨日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你跟你姑姑说,圣上已经准了。”
她斜眼瞥了刘冉一眼,笑道:“你还是姑娘家,脸皮子薄,你生得好,人也端正,但太端正了。”
这话正刺着刘冉,嘴唇都白了。
其实这话哪里需要淑妃告诉刘松,宫里的消息本来就跟小风似得窜得飞快,更何况这种事关恩宠的事。
吴姗耘听了这些传言,开始还不信,后来传得多了,有模有样,等刘冉昭仪封号下来,吴珊耘一颗心彻底落地,震惊之余,又醋又自怜。
连这种事,她都比不上刘冉,自己果然比她差了一截。不甘心能怎么样?也得咽下这口气。
吴姗耘甩甩头,她只能在女官这个位子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些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去太妃宫妃命妇处传旨的好差事没派在她头上,吴姗耘尽在后面忙些又累又不讨好的活儿。
她如今手底下只有赵嬷嬷一个,缺个人也一直没配齐。只好卷起袖子大事小事都自己办了,回到房中就累得跟条狗一样,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吴姗耘看见其他掌言司言出入风采,不禁感慨,即便是同一个衙门,也有高低贵贱。其实也羡慕,但她估摸自己是最新进的掌言,论资排辈还没轮到她风光吧。
吴姗耘这日终于把手头的所有事项办完,抻个懒腰舒展筋骨,筋都还没拉开呢,就见司言抱着一堆账簿进来了。吴姗耘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言说:“吴掌言辛苦了,差事办得又快又好,不愧是常掌正带出来的人。”说着把小山样的账簿往她跟前一推,说:“这些就再劳烦掌言辛苦辛苦。”
吴姗耘问:“亲蚕礼不就是明日了么,怎么还有?”
“这是万寿节的,怎么你不知道圣上的生辰就在下个月?”司言一惊一乍地说。
吴姗耘还真没留意,圣上往年都不兴过生辰,但打死她也不敢说不知道,只得点头应下差事,抱着账簿转身。
赵嬷嬷一惊,不知是惊讶吴姗耘怎么又回来了,还是惊讶她手里竟然抱着这么大一摞东西。不过赵嬷嬷到底在宫中混得久了,转眼,她捂着头说:“哎哟哟,掌言大人,您看我一把年纪,没日没夜跟着您干了这么久,还当自己年轻呢,结果今早头就疼得跟裂开了似得。好在是差事办完了才疼起来,没耽误差事。请您准个假,容我休息两日。”
吴姗耘能怎么说,能让这么她带病坚持么?只得一翻眼皮,放了她走。
剩下她一个人,越想越气,把手一松,噼噼啪啪落了一地,把她的脚都埋了。
“啊~~~~”吴姗耘郁闷得大喊一声。
却惹来更响亮的一声回响。
吴珊耘确定不是回声,寻声找去,看到了正捏着酒杯对干嚎的常掌正。
吴珊耘对常碧蓉一个大美人做出仰天长啸这样的举动不惊讶,反倒对她喝酒很惊讶。
常掌正历来滴酒不沾,克制得很,说是不喜欢醒后嘴干头疼。
此时,桌上两个拳头大的小酒坛,一倒一立,都开了封。吴珊耘心中喊了一声“不得了”,看来常掌正遇上大事了。
其实也不算大事,只是常碧蓉近来很不顺,前程上早就不作念想,婚姻也来操-蛋。
与周霖在一起,常碧蓉是非常迁就对方的,但就是这样,两人还是散了。
具体为什么事情呢?
都是些小事。
比如,常碧蓉鼻子一热一凉就流鼻涕,吃饭的时候常备一条手帕在手边。周霖见了,问:“你怎么老揩鼻涕?”
“大小这样,冷了热了先从这儿开始。”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所以晚上得裹着头裹着脚睡,不然喷嚏能打醒来。”
周霖嗤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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