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铮扫视了在座各人一眼,看大家都掉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他努力的沉住气,靠近段祺瑞的耳朵低声道:“段总长,华甫还有松坡他们现在都在总统府,也催您赶紧过去。有事情商议…………大总统气吐血了!”
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了,但是董山上面的火光,却照得山坡的西面隐约可见。山坡上全是穿着灰军装的北军尸体,死成什么样的都有。信阳城北军反应不可谓不快。在第3团垮了下来之后。后面马上就有赶来的军官收容。生力军也从城里调了出来。马上就展开了反击。黑夜中冲锋也分不出什么队形。只是一层层的朝上涌来。后面督战队也建立起来了,夜色中都能看见那边寒森森的一片军刀的反光。谁要退下去,那就砍脑袋!
看来双方都很明白董山的重要。北军第一次反扑趁着教三团部分部队还没跟上来,立足也未稳的时候就突进了阵地。双方扭打在一起。到最后终于是王也鲁带着预备队先赶了上来。这预备队就是本来强按着休息的搜索连大部。这支生力军一上来,他们可都是长枪短枪双披挂。自来得手枪和刺刀配合着用,一下就把高些的那个山头的北军赶了下去,集中火力再对另一个山头的部队进行火力支援。就听见满山坡北方口音鬼哭狼嚎的声音。雪崩一样朝下退。山坡上的死人是一片一片的。可见北军投入反击的兵力密度有多大了。
第一次反击才被打退。第1师师属炮团的二十多门火炮。包括沪造的七十五毫米山炮四门,克虏伯五十七毫米山炮十三门,日本造七十五毫米野炮四门都纷纷放列完毕。看到北军一望下退就奔雷驰电一样的发射了。这下可把据守山头的教三团炸得好惨。谁也没想到第1师的炮兵训练如此有素,黑夜中拉出来放列的速度如此之快,射击如此之准确。在董山面向信阳城方向根本没什么工事。士兵们都是趴在山头,机关枪架在高处向下射击,几乎是毫无掩蔽。这一阵炮弹过来,顿时伤亡惨重。
王也鲁本来蹲在小庙的废墟里面在第一线指挥作战,这一阵炮火覆盖。顿时将他身边八个护兵四个参谋打死了九个!他也被溅起的砖石砸中了脑袋。晕晕沉沉血流满面的招呼着部队:“向反斜面掩蔽!山头留少量观察哨,敌人上来再打!”
围绕这个山顶棱线双方反复博杀不下三四次,北军的凶顽终于还是压不倒教三团的决心。“勿忘张堡!”的口号声喊得山谷回应。北军终于攻怕了攻软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退了回去。督战队在下面杀得一地都是滚落得脑袋,但还是遏制不住这些兵士退下来得势头。北军终于完全的缩了回去。整理部队,等待天明再次发起攻击。
王也鲁沿着匆忙挖掘出来的壕沟,一个连一个连的检查阵地,统计伤亡。教三团也是杀得有气无力了。有的连队只剩下了三四十人,要知道出发的时候可是满编制一百二十六人的连队啊!军官们也伤亡惨重,攻克董山有功的二营长周森也在炮击中阵亡了。是陈山河支队挺进河南以来伤亡级别最高的军官。
检查完阵地,王也鲁喘着粗气,脸上的虚汗一阵阵的朝下淌,他叉着腰对着一营长交代道:“到了天亮,准还有恶战。咱们这个山头地势高,一定是北军攻击的重点…………多放点部队在反斜面,和昨天晚上一样的老打法。到了白天,敌人的炮击一定更准确…………好家伙,一下干掉了我半个教导团,都是司令的命根子啊!”说着当时才二十七岁的年轻团长眼泪就下来了:“他们没给司令丢人!没一个弟兄朝后跑的,教导旅,没孬种!”
他用足了气力,对着信阳城方向大声的喊着:“教导旅,没孬种!”声音传出很远。
何宗莲在王也鲁抑制不住朝这里吼叫的时候,正在下面整理着部队。3团垮下来之后。他就带着一个轻便的指挥班子赶了过来。信阳城内除了留4师那个团守着车站和部分要点之外。其余两个团都拉了上来。从午夜一直打到快黎明。所有部队几乎都轮番攻上去过了。但是毫不例外都被打了下来,伤亡惨重。不得不把3团解散,编入到另外两个团当中。兵士们士气的低落也是骇人的。
在他们看来,当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舍死忘生过的去抢一个阵地呢。要不是信阳关系着大家的退路,谁会这么卖命?下级军官几乎都冲杀在了第一线。短短几个小时的激战,也几乎就让第一师冲锋部队的下级军官换了一遍。现在这些部队里面一片哀鸿遍野。伤者的呼痛声,生者抑制不住的哭声。就象不详的阴影,笼罩着整个阵地。就连督战队,杀人都杀得手软了!
何宗莲默默的坐在一个弹药箱上面,双手扶着自己的军刀。董山不拿回来一定是不行的。自己也背不起这个责任。但是部队打成这个惨样,明天又该怎么样继续发起攻击?他突然喊过了自己的副官处长。
“去!把信阳车站堆的那些准备给运去武汉发饷的箱子搬过来,老子就地发赏!明天选敢死冲锋队。人人可以报名,每人发五十大洋。抢回董山,再加一百!老子不过日子了,就看明天这董山在谁的手里!”
当段祺瑞赶到袁世凯铁狮子胡同的总统府的时候,发现外面马车和轿子已经停了不少。穿着听差服色的下人从大门起就忙乱作一团,一个个跟失了魂一样。他也不要承启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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