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皇帝的女儿他不娶
其实,皇帝赵煦本身对这事并没有反感,相反,当身材高大的赵兴蹲下来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赵煦感到的唯有父亲般的温暖与关怀,所以他才在背后摆手,阻止侍卫上前干涉。
原本以赵兴的精明,完全能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但当他蹲下的时候,刚刚新婚的他,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偶有警觉,又被进入皇宫的激动所掩盖,等事后一反省,又以现代人的思维衡量宋代,所以才自以为闯了大祸……
现在,听到禁军戒严不是为了找自己问罪,他松了口气,想起当时学习礼仪的经过,又小心的问:“我听说见皇帝需要三跪九叩,怎么没让我们练习一下,我听说叩拜时礼节很复杂,礼部官员不教我们,师娘可否……”
话说到一半时,赵兴已经觉出了错误,他想到一幅著名的宋徽宗手绘画,画上他与蔡京一同坐在板凳上……
君臣都是坐着的!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宋朝,朝堂议事的时候,大臣们是不用跪拜的,而及第者也拥有了士大夫资格,他们自然也不用跪拜。
紧接着,王夫人的解释证实了他的猜想……
赵兴还不知道,许多宋代遗世画册中都记录了这一现象:君臣相对,臣子并没有在皇帝面前跪拜——这说明宋朝官员确实无需三跪九叩。
我爱这个大宋!
然而,宋朝还是存在“三跪九叩”礼节的,那是庶民需要行的礼,而后,庶民与无赖出身的朱元璋当了皇帝,他才把跪拜礼引入朝堂……
虚惊一场,赵兴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他又陡然出了一身冷汗。
按他的经验,当此国难爆发时,精擅斗争哲学的新党人士必定要想个主意转移“问责风暴”。怎么转移——内斗。而此时此刻,谁最容易受到攻击——苏轼。唯有苏轼这个中间调和派,斗争他,阻力最小。
赵兴抬眼望了望王夫人,此时的王夫人略无所觉,她取笑完赵兴,又和程阿珠闲聊着服饰,详细向其讲解今后穿衣戴帽需要注意的地方。
“比如靴子”,王夫人指指程阿珠那双漂亮的红靴子,继续说:“咱女娘穿什么颜色鞋子无所谓,但你今后只能穿黑色,这种鞋子叫‘黑舄’。而你腰上挂的配饰也有讲究……”
谈完了服饰需要注意的问题,王夫人又一指赵兴,笑着说:“还有,你以前的称呼也是乱叫,以后可要注意了,比如朝云,你常称呼为姨娘,这不对,你应该称呼她为‘少母’,‘支婆’。她是我买下的,随我姓,你可以呼她为‘王少母’、‘王支婆’。你的学生也一样,要呼伊伊为‘陈少母’、‘陈支婆’……
还有,你称呼自家佣人为仆,这也不应该,你该称呼他们‘院子’、‘客作儿’,称呼管家为‘内知’、宅老……昔日文相公(文彦博)曾与友人谈:他刚当承旨使时,‘院子’们已称呼自己为‘仆射’,等当了宰相,仆隶对自己的称呼又升格了。你瞧,‘仆’这个词可尊贵着呢,你怎敢随意称呼自己的‘院子’为‘仆’呢……
‘院子’称呼男女主人为‘郎君’、‘娘’,你那些院子呼你为‘员外’、‘老爷’,一听这称呼就知是你教的,这都什么称呼法?做白身时你乱叫没人责怪你。往后要与官员来往却需注意,一句话称呼不对,会引来仇怨、惹来弹劾……”
按王夫人的解释,程阿珠今后要被称为“孺人”,而学生们必须称呼她为‘程娘娘’、“娘娘”。至于“姨”,那是丈夫称呼妻子妹妹的,不能让学生用来称呼老师姬妾。而身为官员之妻,阿珠的服装也是有规定的,到什么品级穿什么颜色的,穿什么款式的,要求都很细致,万一越轨,就会引来御史的弹劾。
连称呼都如此麻烦,赵兴才听片刻,已觉头昏眼花。
王夫人一直在赵兴家待到傍晚,等把要交代的问题都交代清楚,这才告辞而去,她介绍了注意事项比礼部官员的还详细,直到此时,赵兴才知道他过去是多么无知。他现在明白了,宋朝原来流行两套礼法,一套是平民礼法,需见官叩头;另一套是士大夫礼法。士大夫不用向皇帝叩头、纳税少,各种优待多,但他们之间相互来往,需遵守的礼节更繁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兴便被马梦得催醒。这次程夏学乖了,他知道自己进不了皇宫,干在外面等没意思,所以没要求跟随。赵兴一人骑上马,两名家仆给他挑着灯,他一路踏着星星赶往皇宫。
路过苏轼府上时,苏轼也在出门,他的脸色郑重,似乎有点烦闷,见到赵兴,他匆匆点个头。赵兴没客气,催马与他并行。
两匹神骏的高头大马一块走到街上,引来无数官员的喝彩,许多官员从轿中探头望见是苏轼,又把脑袋缩回了轿里。
苏轼一路无话,等望见东华门时,他低声说:“昨日朝中有人谈到这次科举,有御史说我这次科举题目不妥,他们肢解考题,断章取义,而后说我意图诽谤先皇……幸好高太后拦下了。
这事方罢,又有官员称我徇私录取你……幸好离人你的卷子答得很精彩,现场取卷阅过,朝堂众官皆无语以对。除此之外,如今京城都在传唱你谱的那三支新曲,尤其是《送别》,满城唱遍‘一觚浊酒尽余欢’,倒令这指责显得无事生非。
然,此事犹未罢休,又有官员称:既然离人有此等才学,为何却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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