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看去,只见几个官吏模样的人聚在一起。又听居中一人道:“这时四周都是旷野,阴森得可怕。我们正要去扶孟大人,忽然听到一串铃声。那铃声虽似寻常,但我们听后心内却寒意顿生。接着,便从墓碑后转出了一位天仙般的小姐。”
众人听得入神。有人问道:“难道是鬼魅?她长得什么样子?”
那人道:“我们吃了一惊,哪里还敢去看她的面容?她一直背对着我们,只是那一举一态就如同天仙下凡,还未看清楚心内就已先自愧形惭起来……”
玉然向包厢前移近两步,还欲再往下听。忽然耳边有人轻唤。“秦小姐。”
玉然回过头,看见一玉面公子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正是晖州富商之子贾仲文。玉然这才发觉自己的窃听行为被发现,面上不由讪讪地发热。
贾仲文装作不以为意道:“前些天我刚去过秦府,秦大人说小姐不在家,我还有几分疑惑,没想到小姐竟到洺城来了。不知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玉然道:“也没什么,随便逛逛罢了。”
贾仲文道:“小姐一直在家,出来走走也好。小姐一个人来的吗?”
“只带了名丫鬟。”
贾仲文道:“小姐住在哪家客栈?”
玉然皱了皱眉。贾仲文道:“我只是觉得小姐住在客栈里不安全。我在洺城恰好有处宅子。小姐若不嫌弃,就搬到我那儿住吧。”
玉然道:“贾公子费心了。我在客栈住得习惯,就不烦劳公子了。”
贾仲文见玉然面色沉郁,便扯开话题道:“小姐今天看了什么戏?”
玉然道:“我刚来,只看了《牡丹亭》半折《惊梦》。”
贾仲文道:“小姐在家也常看戏吗?我看见秦府院子里有一个小戏台。”
“有时看。”玉然道,“你去我家后院做什么?”
贾仲文一怔,道:“我找秦大人有些事,一起在后院里走了走。原期望见到小姐……”
玉然自知父亲与这些商贾没什么来往,贾仲文也是她在灯会上偶然认识的,不由心中有几分疑惑。
贾仲文又道:“小姐现在要去哪里?”
玉然这才想起方才出来的目的,答道:“刚才茶水污了衣裳,想回去换一件。”
贾仲文道:“对面是我家稠庄,不如就去那里换一件吧。”
玉然道:“这怎么行?前月我过生日你就送了我好些绸布。”
贾仲文道:“小姐是专程来看戏的?”
“是的。”
贾仲文道:“此时正唱到妙处,这时回去岂不遗憾?去我那儿换好回来还可以赶上唱《冥判》一折。”
玉然原正惋惜会错过《寻梦》、《写真》等折,言既及此,便不再推辞,和贾仲文一齐下楼去了。
玉然在稠庄内的厢房里坐着,不一会儿,便有侍女送来几套衣裳。衣裳虽然华美但也裁减有度,既明丽但也不失大家风范。玉然感他细心,便挑了件桃红色的涟漪云纹裙换了。
换完衣裙下楼,贾仲文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侍女奉上茶点,玉然辞道:“不坐了,我该去戏院了。”
贾仲文道:“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起身一齐走出稠庄,刚到戏院门口,就见一众人急急奔出,贾仲文拦住一个打杂的小戏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有两群人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还把椅子扔下去砸伤了沈老板。”
沈老板就是《牡丹亭》中柳梦梅的扮演者,玉然道:“戏还能唱吗?”
戏子道:“里面正乱着,我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玉然看见盈儿从戏院里跑出来,忙向她招手示意。盈儿满脸惶急,看见玉然几乎眼泪也落了下来,半怨半喜道:“小姐你去哪儿了?盈儿找遍了整个戏院,还以为小姐失踪了。”
玉然心下歉然,抚慰几句。贾仲文道:“听说河边莲花已开,既然看不成戏,不如一同赏花。”
玉然还在犹豫,盈儿却道:“今日天色正宜赏花,小姐早去早回便是。”
“但是他……”
盈儿知她顾虑承云,便道:“小姐去吧。盈儿先回去,不会有事的。”
玉然回到明正府时已是傍晚,因已入夜,玉然让丫鬟不要惊扰到别人,自己持灯回到房中。轻掩上门,褪去坎肩,这才发觉房中还有一人。仔细一看,却是盈儿伏在案上睡着了。
玉然连忙去摇醒她:“这样会着凉的,去床上睡吧……”
盈儿清醒过来,原本烦怒梦被惊醒,看清是玉然,吃了一惊,未待她说完便责道:“小姐怎么才回来?”
玉然道:“我们在赏歆亭坐了会儿,叙了叙话儿,不觉就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盈儿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道:“夫人来信了。”
玉然急忙接过。信封早已拆开,玉然知盈儿已经看过,又见她如此情形,不详之感顿生,刚才游湖感春之情顿无,疑虑愈重,拿信纸的手竟有些颤抖。一眼看下,不由惊道:“什么?贾公子来提亲了?”想起在戏院前的对答,不由想到,怪不得他会到她家去,又庆幸自己不在,父亲也没明确答应。
盈儿道:“当初小姐要来见孟公子,夫人好不容易才答应帮我们到洺城。如今已过月余,小姐还没回去。一定是老爷追问,夫人才不得不说的。”
玉然握着信笺,两眼呆滞。盈儿推了推她道:“小姐若是中意孟公子,就快些回复夫人,让老爷把这事定了吧,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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