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想来如今崔中郎肯辅佐世子,也是想再续当年荣光吧。你兄长的在天之灵应是十分欣慰。”
崔仲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是。”
“既然崔先生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明日就一道出发吧。”
刘易尧却已经不想在继续镇国公主的那个话题,出声打断。
“我也去准备一下。”
康平看他面色凝重,亦是皱起了眉头送他出房间。
身后崔仲欢撑着自己的那支竹杖。
他现在府上有了仆妇打理之后,衣着打扮比起之前要体面了不少,但是腰间那个银壶和那被他长年摩挲已经光溜溜的竹杖却未曾换掉过。
康平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银壶上头。
壶很精巧,光可鉴人,丝毫看不出已经有了那么久的年头。
“世子妃。”他说,“有句话崔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的手不安地抚摸在酒壶之上,似乎摸到了那“羽林中郎”的刻文时,他才能稍稍镇定。
康平看着他,微微笑道:“既然崔先生说了这样的话,自然是认为要说给我听的。”
崔仲欢哑然失笑:“果然。就连这句话,也很酷似当年镇国公主。”
康平心头一跳。
当年和她过从甚密,熟悉她的人,早在那场动乱之中死的死,逃的逃,她却差点忘了曾经的崔仲欢很喜欢跟着他的大哥崔伯涯跑来府上。
她面上依旧气定神闲:“你是说我和先镇国公主很相似么?”
崔仲欢道:“某些方面。但又或许上天注定刘世子的身旁合该出现你们这样的女子。”
如今他皈依佛门,虔诚笃信因果轮回,看向面前的世子妃,只觉得他的果报已至。
“辅佐刘世子是我的报应,也是我赎罪的唯一途径。我种下的恶因,断不可能因为我的逃避,就不会长出恶果。如今我只能亲自去解开它。”他说。
康平定定地望向他。
崔仲欢年轻的时候也是誉满龙都的美男子,多少春闺少女梦中情郎的模样,如今虽在岁月的风霜中磨灭了当年恣意奋发的气质,那雕琢精细的五官却依然保有了他的轮廓,还是那个崔家子的模子。
她又想起那个翟融云给她讲过的鸵鸟的传说。
她说:“传闻大荒之西再往西有一种长腿的走禽,它们体型巨大,能跑得奇快,名为鸵。大部分的鸵鸟,遇见危险的时候习惯把脑袋藏在沙中,这样它们就看不见那些可怖之物。但实际上若是它们迈开了腿飞奔的话,那些危险,完全可以避过。很多鸵鸟看不清这一点,日日埋在沙中,但是如果有一只发现自己能跑的动,它会如何?”
崔仲欢看向她的目光终于从颓唐有了温度。
康平又说:“你既然已经从沙中将脑袋拔了出来,想必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准备,又何必在我这边找什么自证呢?”
随后她屈膝向他行了一礼。
崔仲欢大惊,连忙回礼,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女子已然走远。
*
尔朱光等人听得刘景薨逝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夫人,你是说大单于沉疴已久,最近竟然薨逝了?”
他那张板板正正的方脸都有些扭曲,一双碧绿的眸子几乎要红了。
他领着尔朱部的青年才俊前来投奔,为的就是在刘家世子的面前刷上个脸。被下了圈禁龙都的只有刘易尧一人,他们这帮尔朱部的,想走的时候就能卷铺盖走。
他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朔州的尔朱川去,在青冀放不了马也打不了仗,可他们是内迁的分支,回到朔州,总会被本部压在下头。
若能在刘世子面前挂上名,情况就会大不相同。到时候会河西的时候带上京中刘世子的消息,那镇西王刘景岂不会对他们再高看一眼?
可如今刘景说死就死了。
河西各部落盘根错节的关系比龙都还乱,若不是这么多年刘景压住,哪能这样稳定。他一死,这会儿河西说不准已经沸反盈天了。
康平又说:“明日世子就要启程回河西袭爵。尔朱部酋,你不是总想着回朔州去吗?倒是有些顺路。”
河西一地如今是河州、凉州。河州、凉州靠南毗邻吐谷浑,朔州与河凉两地还隔着个关中。
她抬了抬眉毛看向尔朱光:“尔朱部酋?”
尔朱光凝眉看她,静候下文。
康平笑了起来:“看来尔朱部酋也不是急着回朔州?”
尔朱光说:“这个时候圣上赶着让世子回河西袭爵,想必河西的局势十分难缠。我虽然从小长在冀州,却也知道凉州南边的吐谷浑现在可是个难缠的货色,朔州北边的柔然倒是早二十年被镇西王打得缩在北漠一点儿也不敢动弹了。我现在回朔州也就是放放马,但是去凉州却说不定能挣点军功下来。”
自认识这位世子夫人起,他就从未掩饰过对军功的渴望。现在西南边紧赶着就要打仗了,他怎能不去?
“尔朱部酋真是位英雄。”康平赞叹。
她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帮皆是红发碧眼的壮汉,不过十几个而已。
但她前世早已经在柔然战场上见过这帮朔州羯人的战斗力。
刘景在柔然之战的时候就偏爱羯人将领。
她说:“这几月来世子一直在随你学习骑射功夫,你也算是他的师傅了。这一路上凶险难测,请你多多照顾。”
尔朱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康平又垂下了眼睛:“明日出发之时,宫中定然会派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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