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吃米粉和包子,如果当天的包子没有卖完,他们总是很努力地吃完,没吃完第二天热了又吃。
江子纯说:“昨天的包子也可以卖啊。”
童小安说:“不行,那会得罪顾客。”
小镇上就那么多人,得罪一个,顾客就会少一批,童小安虽然是第一次做生意,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剩下的他宁愿热着自己吃,也绝不卖给顾客。
他们没有买过衣服,江子纯穿的是以前在娘家的衣服,样式陈旧,颜色褪化了,还有点短小,她不在乎。
童小安只有两间衣服,一件好一点的,他每次要进城买东西才穿。另一件背部和腋下都裂了口,那布是滑丝的,江子纯缝好了,一穿就又从另一个地方裂开了。
童小安就不再让江子纯缝,每天穿着这件破衣服在街上买菜晃悠。
连鞋子和袜子都舍不得买,江子纯还好一点,童小安是汗脚,冬天走一天下来,鞋袜都是湿的,他天天晚上洗了脚就把袜子也洗了,然后拿到蜂窝煤炉子面前去烤干。
春节的时候,他们还清了所有欠款,给江子纯的父母和童小安的父母一人买了一套衣服,他们自己也一人买了一套,又给童小安的父母准备了四百块钱,就回c县过年去了,身上只留了三百块钱的周转资金。
江子纯以为他们这样风光地回到c县,童小安的父母会像迎接远客一样地迎接他们。江子纯上学的时候,一个月回一次家,她的父母就是这样迎接她的。
两人亲亲热热地喊了“爸”“妈”,于明浩淡淡地应了。
郑美莲说:“哪个是你妈?我不是你妈!你不要把我喊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不是给江家当儿子去了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现在成了别人的儿子了,去孝顺别人的父母去了!
“明天把户口簿带上,到派出所去把你的姓改了,以后不要叫童小安!叫江小安算了!”
江子纯十分尬尴,她想不明白,已经过去半年了,郑美莲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气,听她越说越过份,江子纯几乎想调头走了!
童小安嬉皮笑脸地说;“妈!我饿了!我们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现在都半下午了,我饿得没法了!”
郑美莲没好气地说:“你饿了关我啥事!你饿了去找你江家的妈!不要喊我!那么大个c县街,还少了你的吃的?你有钱各人去买到吃!”
说完,她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童小安不理郑美莲的抱怨,喊江子纯烧火,他洗锅,煮点面条填填肚子。
郑美莲天快黑了的时候才回来,背着背兜,童小安赶紧去接下来,看见她推的汤圆粉子,说:“今天晚上吃不吃?要吃我们现在就包。”
郑美莲不理他。
吃过了晚饭,郑美莲在洗脚,童小安说:“爸!妈!我们给您们一人买了一套衣服,您们穿穿看合不合适,另外给您们拿四百块钱,您们先将就用。”
一边说他一边给江子纯递眼色,江子纯把衣服拿出来递给于明浩。
于明浩一边接一边说:“你们太破费了嘛,还给我们买衣服,这怎么好意思?钱你们各人捡好,先还帐,你们开餐馆是借的钱吧?”
童小安说:“是借的,不过已经还完了。”
于明浩撇撇嘴,摇摇头,怀疑一切,否定一切地语气又来了:“你不用骗我,这个我晓得,我做了几年的生意,这点你瞒不到我,我考虑你们再做一年时间,只怕帐都还不完,你们借的钱只有你们自己还,家里没有钱帮你们还帐。”
江子纯说:“我们只借了一千块钱,都还完了,真的!”
于明浩依然摇头。
郑美莲黑着脸说:“我不穿哪个的衣服!我也没有儿子了,也享不到哪个的福了!我就穿我那些讨口子衣服,哪个要笑我就让他们笑!我是没儿没女的孤老婆子,只有穿这些!”
江子纯拿着钱想递给郑美莲,听她这样说话,她又不想过去了,但童小安不断向她使眼色,示意她送过去。
江子纯不想让童小安为难,只得走过去说:“妈,这四百块钱您们先用着,以后我们挣了钱再给您们多拿点。”
郑美莲不伸手接,说:“我不要哪个的钱,我还做得动,我自己做自己吃,不需要哪个施舍。”
江子纯看见她的身上围着围腰,不再说什么,直接给她放进了怀里,然后转身走了。
郑美莲觉得江子纯没有像童小安和童小玉那样恭恭敬敬地请她拿钱,扔在她怀里就走了,她很不高兴,洗了脚起身的时候,忘记钱在怀里了,飘出来差点掉进水盆里,她急忙拣起来揣进包里。
转头看见于明浩还在看江子纯拿给他的衣服,她大光其火地吼:
“于明浩,你没有衣服穿吗?这么多年没有人给你买衣服,你打的光身子吗?
“我带到两个娃娃嫁给你,你说你要当他们的爸爸,你怎么当的?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有?
“你没有尽到一点责任,现在还好意思穿人家买的衣服!你一辈子除了为你自己考虑,还为哪个考虑过?”
于明浩说:“我没有尽责任?我没有尽责任他们怎么长到这么大了的?是风吹大了的?郑大嫂呢,将心比己,人心同然,你还是要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考虑,我还是对得起你们几娘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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