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场做了菜市,行情也不看好,靠从外贩运来的莱因价贵不好卖,往往卖上几天不出手又实行减价。可这菜经不住久久的折腾就蔫了,但村人又不得不买来吃。村人一律的喜吃便价甚至不要钱的东西,一些人的确终生都在寻找免费的午餐。
马阳在菜市上走了一转。他不打算买什么蔬菜,因为侄子教人送到家好些菜哩。他倒是在寻买绿头鱼绿头虾,即使有梭子蟹买点也可,这些年鸡鸭肉吃伤了胃,唯有那三种土特产水物他还有兴趣。可是。角角落落看遍了,找不到一点。这本来是他在家想好的,时已至春暮了,买点土产的鱼虾或蟹给自己和老爸补补身子是对的,一旦进了夏天,身体只有消耗会亏空的。哥哥当镇长整天忙碌,老爸也是五十二岁的人了,老婆病绕身不知死在哪一天,嫂子倒是挺健美的。可是他终归没有寻到一点儿。太金贵了吧,他叹息了一声。转眼.他看见一吨半在他屁股后面站着傻笑。
“你杂种有病!”马阳停了慢悠悠的步子,站住说。
“嘿嘿,嘿嘿!”腰粗得要两人合抱的一吨半即马三木还是朝他呆笑。
人称一吨半的马三木按辈份该把马阳喊哥。但三木不敢喊他哥的。马阳年长三木几岁。有次马阳戳着三木的鼻子说要喊就喊我爷,而呆子却说要修家谱方可。其实,三木不是杂种,马阳当然更没人敢说他是杂种。村里老辈人在暗地里传说着马阳的母亲有些不正,而他的爷爷倒是种有些杂。这些事三木又未必不知,故此马阳骂他,他一再嘿嘿着看似傻笑。
在马阳这家人里,从他刚刚开始正宗起来,他的老爸和哥哥是正宗的,祖孙几代都是血缘清白的不会是杂种。他的侄子马奎把马三木按辈份应当喊爹,但马阳不准喊,说要喊就喊哥,可喊哥时马三木不哼声,马奎也就不喊了。马姓的村人们说,争论这些没意思,是不是杂种喊不喊爹并不重要,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有男有女就有了故事嘛。
马村马姓人如此生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村变镇以后,顾不得许多了,但生活的节拍倒也使他们其乐融融,认为能弄钱有女人睡觉日子就过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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