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的眼里,有一种极力的隐忍。
顾宛转身离开的时候,沈清煦突然轻轻叫了她一声:“阿宛。”
顾宛猜测着沈清煦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却短短说了四个字:“小心陆希。”
顾宛蓦然回头,看向沈清煦,商场闪烁的灯光下,他目光诚挚,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他还是那个疼极了她的哥哥。
顾宛坐上车还在想为什么沈清煦会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萧誉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去打搅,静静地等着顾宛先对他诉说。
顾宛终究没有想通沈清煦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言蹊在上次给萧誉打过电话之后就再无声息,顾宛和言蹊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谈何提防。
她还是在某日,听韩琛和萧誉通电话的时候,心头突然警觉。
“韩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都在我掌控之中。唯一的问题,就是萧总你个人,这个时候可不要被曝出丑闻。”
顾宛正在削她那个已经有模有样的苹果,听见免提里韩琛的这句话,忍不住心头好笑,韩琛为争那口气真是魔怔了,萧誉能有什么丑闻?
但她突然就想起来陆希曾经跟她说的话:“他爸爸当年生意失败,抛家弃子,失去踪迹,但是他在昀城郊外有很大的一片厂房,谁都没想到,昀城后来的工业园会迁址,这片厂房被政府高价收购……”
“他在香港的酒会上见过自己被富婆包养,近况很不好的父亲,于是他回到昀城,向法院递交了判定他父亲死亡的申请,让这笔财富落在了自己手上……”
萧誉的父亲……
顾宛只觉得心跳如雷,想得入迷,刀子在手上割破了一大个口子也浑然不觉。
还是萧誉走过来,把刀从她手上抽走的时候她才发觉,手中的苹果被她的血染红了大半。
萧誉握着她的手,把她拖到一边去处理伤口,擦掉血迹,看着割出的那一条口子,他忍不住皱眉:“拿着刀子,还不小心一点,发什么愣?”
看顾宛仿佛吓傻了的样子,他又不觉心疼,觉着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便缓了缓,说:“以后我也要吃苹果皮,别再削了。”
顾宛觉着言蹊是真的有可能去香港接萧誉的父亲,但是她想到萧誉似乎派了保镖跟着言蹊,所以她为避嫌,不大可能自己去香港接,那么她应该会让一个人帮她去做。
顾宛想了很多可能的人,可是有一种奇妙的直觉,却让一个人一直盘旋在她脑子里。
萧誉对他的父亲耿耿于怀,他也从未告诉过顾宛他发家的第一桶金来源于他父亲过去的资产,而且是他以并不光彩的手段拿到的,顾宛想他应当是很介意这件事情,不愿提及,尤其不愿意她来提,于是也并不将自己的这个猜想告诉萧誉。
她先去找了自己外挂似的队友——韩夭夭,让韩夭夭帮她查近些天去往香港的飞机,有没有陈于飞的踪迹。
她猜言蹊的这一张底牌,会托付给她以为和她在统一战线的人,而得到了这样重要的一个消息,顾宛觉得陈于飞恐怕也不会放心由别人经手,会亲自走一趟。
果然,陈于飞去过一趟香港。
而且他在前往香港的一周后,已经回程。
如果他此行不出意外,很有可能,萧誉的父亲,已经来到了昀城。
这件事,如果在上市的当口被他们添油加醋地捅出去,对于华世而言,影响不可谓不大。
顾宛揣着这个消息,很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以至于她在嘉恒上班的时候,还在忖度这个问题,这时候一个同事从茶水间回来,对顾宛说:“姐,你老公来嘉恒了。”
“是吗?”
“车刚在楼下,和陈总一起。”
和陈于飞一起?
吃过午饭,嘉恒的同事开始了每日的饭后一谈。
顾宛撑着腮在桌边发呆。
原本萧誉和陈于飞是饭后消磨时间最好的谈资,但嘉恒下了不准八卦上司的通知,他们便只能把话题拓展到别的地方,今日的话题不知怎么落到了——如果你的另一半,那方面满足不了你,是否应该向他坦白。
办公室分成两派,说得天花乱坠,顾宛听见这边一句“难言之隐”,又是一句“这也是为了他好”,和一句“不能耽搁了”,心想着确实,既然她想到了萧誉的父亲来了昀城,就应当告知他,让他早有应对之策。
于是顾宛若有所思地说:“还是坦白吧,就算会不经意伤害到他,但确实是耽搁不了的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嘉恒的人正发现萧誉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外,都纷纷禁了声,显得顾宛的这句总结外的振聋发聩。
顾宛后知后觉地觉得空气实在安静得诡异,反应过来,看见同事都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不由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被定身了?”
这时一个阴影覆盖下来,顾宛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萧誉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带着点不明的意味:“不是要跟我坦白吗,来。”
顾宛被萧誉拉到楼上的一间办公室的时候,还很是佩服他的读心术,觉着她还没开口,萧誉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但当办公室的门关上,她被推在门上,一具坚实的身体贴过来,随即被吻得无力还击的时候,顾宛就有点觉得不对。
她难得地挣扎了一下:“喂,一会还要上班的。”
萧誉闻言,离开了她稍许,问:“我让你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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