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送你们入了城也就回去了。”
战秋狂不语。
谢眸眨了眨眼。
沈辰连声道谢,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与百里夏烈先进了村镇。
战秋狂哼道:“瞧见没?之前那痴情都是装出来的吧?艳容双剑怕是就在金陵城,他连见都不愿去见一眼。”
谢眸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讲,毕竟也是姐姐拒绝的你哥。再说送到金陵就回这命令大概是你爹给的,总不能不听家主的吩咐吧?”
“话是死的,人是活的,说到底百里家的人根本全都是冷血动物。”
他话里愤慨渐起,谢眸不敢再多言反驳,只是听着。
几人找了间农户投宿。
天色微沉,万籁无声。沈月陪着关放远在屋子里认字,谢眸闷得有些无聊,独自一人出了屋子。
天井旁很是凉爽,她见四下里无人,便脱了鞋子坐自井沿边抬起头来观察星空。
古代的夜自然会比现代的夜更清晰明亮些,看得久了不由得也看得痴了。
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谢眸以为是战秋狂,并不回头,伸手指了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笑着道:“关于星星的歌我会唱很多,想不想听?说几句好听的,我……”
“咳咳,小谢姑娘。”
沈辰的声音显得十分局促无措,谢眸猛然停住嘴,急转过身。
他的脸色即便是在夜幕里也带了些潮红。谢眸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脚边的鞋子胡乱套着,尴尬笑道:“额,这个天气……有些热,我见没人才脱鞋的……”
沈辰手握成拳掩住嘴角,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小谢姑娘不必紧张。”
谢眸撇撇嘴腹诽:就是你看到也无所谓啊,嘴上很快转移了话题:“沈大哥是找月儿吗?我去帮你喊她。”
“不不……”沈辰慌忙抬手挡了下她“我找……你……”
谢眸眨了眨眼。
夜幕下她的眼睛十分明亮,简直灿若繁星,沈辰一时有些怔忪,居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谢眸提示着问道:“沈大哥?是什么事?关于战大哥的事吗?”
沈辰恍过神,摇头:“不是。是关于月儿的事,你跟她走得近,女孩子间大概可以看得懂彼此心事,她和那个……关放远……”
谢眸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算沈辰不说,她也很是想和沈月谈谈这个问题的。
谢眸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只是特别亲近的人的事是异常上心的,这点上她跟战秋狂很像。
这一路上,沈月对关放远照顾有加,只有她的话,关放远才会听。
有次他们吃光身上带的食物,在林子里抓了几只鸟烤了,沈月吃不惯野味,啃了两口便放下了,关放远毫不在意的抓起来继续啃,沈月看得目瞪口呆。
谢眸眼眸深沉,从井边站起,指了指门外,道:“沈大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无边夏夜里,二人沿着大道往小路上走,很快便看到了一片田地。
不远处传来三两声蛙鸣。
在这样的仲夏夜里,无论是谁心也会浅浅柔化,生出缱绻迷梦来。
沈辰毫无征兆的想起了谢尔,不由得叹了声气。
谢眸的声音就像飘忽在空中的一团烟雾,轻轻的:“姐姐应该已经到了金陵了,不过好在那边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心思缜密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异于常人,沈辰终忍不住问了出来:“小谢姑娘是如何看出我在担心什么的?”
谢眸笑道:“这样美的夜色里,大家心底所想恐怕只有挚爱之人了吧。”
就连她也是一样。
不知道战秋狂睡下没有,不知道他是否在为明日与百里夏烈的离别而忧愁。
很多时候她并非靠着洞察力,靠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敏锐。
只是,以她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敏锐感也是极难的一件事。
沈辰想到辛凝凝,不禁失笑:“有的姑娘大概只会任性天真一辈子,像小谢姑娘这般心思剔透的毕竟还是少数。”
她以为他在讲沈月,也笑了笑:“能天真一辈子也是幸事,假若可以,谁会愿意懂那么多大道理?背后蕴藏的不过都是心酸罢了。沈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月儿年纪也不小了,不过迟早的事,即使是个痴傻之人又如何?这一路上他对月儿的痴情你也是看到了,能有这样一个人保护着她,生命安全总归是没问题的。”
“可他毕竟是个连自己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这样的人……”
“沈大哥。”谢眸截口“月儿可以帮他料理就好了呀,月儿所缺少的正是像关放远那样既能充当保护屏障又能对月儿专一认真的人,而且她也并不嫌弃他,你早晚是要放手的,只要她愿意,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沈辰蹙着眉头。
谢眸轻抬起头遥望着点点繁星闪烁的夜空,声音弥散着:“清醒的人只怕太过明白,即使糊涂都要装明白,更不要提那些自以为是的明白人,倘若能如关放远那般单纯执着,即使傻一些,又有何妨呢?他认定的人,会用一辈子去保护,他认定的事,即使要赴刀山火海也要闯,将月儿交给这样的人,你该放心才是啊。”
她不是不明白沈辰的心思,做哥哥的怎么会情愿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傻子?
只是这乱世里,想找到一份纯洁毫无杂念的心已实在太难。
沈辰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低下了头,暖暖的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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