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菡也是。
白启的婚事是在五天前办的,成亲的日子一旦定下来,就不可更改,除非两人双方家里死了人。虽然白家主母不在席,但为此改日期显然是不吉利的,不管是为了两对新人还是没有音信的白家主母,婚事都得照旧。
快两个月了,算算行程,快得话都能跑两个来回,一行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人担心。
晚上屋外吹了一夜冷风,到早又簌簌下起了细雪,傅宁对着手呵了口气,披了件厚实的披风,他没戴兜帽,他嫌兜帽有碍视线,他撑了一把青伞,准备再去渡口等待。不管要去哪里,渡口都是白田村的第一站,回来的人也一样。
白叔说已经找人出去打听了,叫他耐心,天凉了,不要去渡口,等他消息。可他还是忍不住去,不管消息好坏,他都想先看到是人,好生生的人。
白叔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也去,白启和许情也在。许情搀着白叔站在前面,启儿陪着他在侧面。
四人都没什么话说,目光都悠悠盯着一片脉脉寒江。
细雪还在下,吹来的风很凉,傅宁抖了一下,一股恶心的感觉上来,他忍不住跑到江边扶着栅栏干呕起来,什么都没吐出来,眼前还一阵发黑。一行人都被他惊动了。
白叔忙跑过来抚拍他的背,一下一下,细声声地问他:“怎么了?没事吧?”
白启撑着伞稳稳地罩在他们头上,许情站在边上看着他,也是担心的神情。
傅宁安慰地笑了一下:“没事,这几日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而已。”
众人都沉默了,大家的心情都一样。
“她们都会回来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阿菡她暂时不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白叔将他的兜帽拉上,理了理他颊边被风吹乱的发,心里也是心疼可怜这个孩子,他是好孩子,有韧性,十多天如一日的等候,肖菡也是,他们都不容易,都是好孩子,希望肖菡能平安。
“阿爹,有船来了……我看到了!是伯母……阿!是阿娘。”
这话是许晴喊的,他之前有拜见过白婶,所以认识,只是还一时不习惯改口。
随着这句话,众人都一奔到了边上,船靠近了,是白婶,身后还有四五个女人,都站在船头上。
傅宁视线在白婶身后寻了寻,没有看见肖菡,他心情有点沉。
待白婶一脚踏上岸,白叔就猛扑了过去,白婶回揽着白叔安抚,她神色苍桑,笑容苦涩,待视线停在傅宁身上时,神色立马哀沉起来。她推开白叔向傅宁走来,一步一步走得颇为沉重。
看着这样的白婶,傅宁有些恐惧她的靠近,甚至想逃。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白婶的手里一直拿一样东西,是一个色泽古沉的木盒,四四方方的,有她手臂那么长,刚刚就被她挽在怀里的。她将木盒双手捧上,要递给傅宁。
傅宁没接,看着细雪一籽一籽地打木盒上。
“对不起,阿菡……她……是我的错。”白婶的头上得很低,与她同行的四五个女人也走过来,低着头拜了拜,向死者默哀。
白启一支撑着伞站在傅宁身后,现在头顶的那把伞晃得厉害。
傅宁猛地吸了一口气,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他使劲捂着胸口,他觉得那里疼得厉害,疼得撕心裂肺。
这场雪下了七天七夜,天地一色。肖菡的墓落在一片松叶林里,是离傅宁的小院不远。
傅宁每天都会来这里,陪她说话,一句一句地说,不停地说,就像她还活着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脸上甚至是笑的,可他的眼泪落得比江雪还急。
他说:“你说你很快就回来了,你说要我等你,你说喜欢我,要同我成亲,好……依你,都依你,你回来,你回来,我等你……”
在这一天,也是肖菡下葬的第七天,傅宁成亲了,是冥婚。他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捧着肖菡的灵位,拜了天地,村里人人都道傅宁有情义,傅宁只是苦笑,他没想到他以前最担心的问题会以这种方式解决,没人会再道他们的不是,甚至还得了他们的认可与成全,是一件可歌可泣的事。
本来要冥婚,白家都是及力阻止,但奈不过傳宁固执,一旦冥婚,傅宁就是有妇之夫,以后再嫁不得别人。
这一天雪下得很大,送亲的队伍零丁五六人一路吹着喜庆的唢呐,一边撒着黄的白的纸钱,竟也是热热闹闹的。因为是冥婚,请得都是镇上专业办红白事的人。
白启想跟,被白婶夫妇拦住了,确实,她刚新婚,还事对她不好,不过白婶有来,在前面扛着招幡旗引路。花轿的边檐上挂着一白一红两种花绫,傅宁坐在轿子里,脸上的妆容很淡,身上的嫁衣红得像凝固后的血,近似墨色。
他看起来整个人很轻松很放松,神情有些不易察觉的愉悦,不似之前,又哭又笑,这有些让人觉得他像是要去殉葬的。
其实别人的这些感觉没错,他还真是去殉葬的,没有父母高堂,但他们拜了天地,已经是夫妻了。现在只是走最后一步,他去肖菡的墓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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