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高阳公主被刘洎气得冒烟儿,一旁的房家家仆以及前来缴租的百姓庄客也纷纷怒不可遏!
房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
还要替房家整肃门风,惩罚高阳公主?
这位御史,您脑子没病吧?
……
一直站在高阳公主身后的一个青年仆人顺手就抄起一旁的一根扁担,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大骂道:“哪里冒出来的混账?居然敢在殿下面前骄狂无礼,老子打折你的腿!”
举起扁担就要砸下去。
刘洎亡魂大冒,这么粗的一根扁担砸到头上,还不给打死了?
他连退两步,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扁担,脸都吓白了,疾声道:“你给我住手!某乃是当朝御史中丞,你敢动我一下,信不信随后就得充军发配三千里?”
那青年仆人一扁担砸空,挥舞着扁担又冲上来,嘴里骂道:“放屁!老子前两年跟着二郎横行长安,亲王都打过,会怕了你这个小小的御史中丞?充军发配三千里?吓唬谁呢!主辱臣死,你敢败坏吾家少主母的名声,老子就算舍得一身剐,也得打折你的腿!”
他将一根扁担舞得虎虎生风,一矮身,一个横扫千军扫向刘洎的下盘。
刘洎本就身体单薄,年纪又大,手脚自然不灵便,这一下无论如何躲不开,虽然往后跳了一步,还是被打在左腿上,“哎呀”一声惨叫,当即被扫倒在地,眼瞅着青年仆人杀气腾腾的拎着扁担扑上来,吓得刘洎哇哇大叫:“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住手!”
高阳公主蹙着秀美,娇叱喝止了青年仆人。
青年仆人拎着扁担站到刘洎身前,虽然不再动手,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股子执拗的眼神儿,盯得刘洎心里一阵阵发毛……
咽了口唾沫,刘洎觉得自己今日丢人丢大发了,本来是想要上演一出“正直御史勇斗刁奴”的戏码来彰显自己的正直廉洁,却不成想一眨眼“刁奴”变成了公主……
刘洎狼狈爬起来,眼珠子转了转,对高阳公主说道:“今日是微臣有些失礼,未知殿下在此,言语之间多有不敬……但是微臣问心无愧,堂堂房家宰相门第,居然盘剥百姓,租赋数倍与朝廷限额,甚至不以朝廷规制的木斗测量数量,使得百姓凭空多缴付一大笔租赋……为了人间正义,为了国法昭彰,今日之事微臣定会上奏陛下,据实以报!”
丢人就丢人吧,谁叫遇上了一位公主呢?
他倒不是不敢硬怼一位皇室公主,而是眼下形势紧迫,四周尽是房家之人,而且高阳公主素来娇蛮任性人尽皆知,万一恼羞成怒命人当真将自己的腿打折……那也不能白打吧?
他是个热衷名利之人,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若是就势改演一幕“不畏强权强项令”的戏码,也是不错……
结果此言一出,高阳公主尚未说话呢,旁边的百姓庄客不干了。
先前那位跟孙子分食一块烧饼的老汉见到这边有人闹事,便领着孙子过来凑热闹,结果听了刘洎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谁告诉你房家的租赋数倍于朝廷限额?谁告诉你吾等要因为测量不准确而多缴付租赋了?”
旁边有人附和:“你这人是不是眼瞎呀?”
“就你这样的傻子,居然也能当上御史?”
“你脑子有问题吧?”
“哎哎哎,诸位,你们说这人会不会是受了朝中奸臣的指使,前来诬陷房相和二郎?”
……
这种奇葩之议论,一一进入刘洎的耳朵里,气得刘洎面红耳赤手足发抖。
愚昧!
愚民!
本官拼着得罪公主的危险要为尔等贱民出头,你们居然说我脑子有问题?
还有那个什么奸臣指使的,身为一个贱民你也有钱去长安城里的茶楼听说书?
本官堂堂正正的御史中丞,居然要遭受愚民如此之误解,真真是千古奇冤六月飞雪……
刘洎觉得自己肺子都快气炸了,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老百姓,他涨红着脸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愚民,愚民!本官不惜得罪权贵,誓要为尔等讨一个公道,不至于往后年年饱受盘剥,尔等居然懵然无知,简直岂有此理!”
有人不屑道:“得了吧,整个关中谁不知房家仁善?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假仁假义,说的就是你这种混账官儿!”
“就是,说得好像天底下就你一个明白人,其他人都是傻子一样……”
“你说你一个御史,闲着没事儿跑房家来监察什么呀?关中那么大,快去别的地方监察那些为富不仁的豪门大户吧,房家用不着你监察!”
也有人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在这里污蔑房家的名声,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公主殿下心地仁善,不好与你难堪,可万一被二郎知道了,你就惨了!”
“就是就是,趁着二郎不在,你赶紧跑吧!”
“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啦!”
……
百姓庄客们七嘴八舌,将刘洎说得懵头转向。
不过有一句他听清楚了,万一房二郎知道了,他就惨了……
房俊是什么性格,他刘洎岂能不清楚?
当初自己跟在魏王身边,被人家一拳头结结实实的揍趴下,至今鼻梁骨都还是歪着呢……
不过刘洎虽然惧怕房俊,但名声显然更重要,此刻若是灰溜溜的走掉,事后会有何等传言传出来?而且他也不认为增加租赋这等事与房家父子有关,就连高阳公主大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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