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从大皇子回宫后, 皇上每天都要去看他,还经常陪他一起吃饭,似乎多年的父子天伦全释放在这一刻了。大皇子也是个会讨皇上开心的, 就连四皇子去请安,都明显感觉落了下风。好在与大皇子时间是错开的,否则这脸面上是真不好看。
皇上宠爱大皇子,宫后的女人们想嫉妒也嫉妒不来,这是人家父子亲情,跟她们这些争奇斗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有皇子的嫔妃更是多了一层忧虑, 大皇子身子不能说大有好转, 但太医这么治着,各种名贵的药和补品这么吃着, 说不定还真能长命百岁。
皇上对大皇子的喜爱宫中没人感觉不出, 甚至有人开始猜测, 皇上会将皇位传给大皇子。大皇子身体不好, 恐怕难有子嗣,但如果以后立个皇太弟, 也可以一帆风顺活到老。只要这个弟弟与大皇子够亲近,又从小在大皇子身边长大, 那感情怕也不输亲生的。大皇子的学问也是不过是儿子的皇位传给另一个儿子, 都是他一脉相承的,也没什么可纠结的。所以一时间朝堂的风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其中最不甘心的当然要属娇昭仪。她有了身孕,原本应该是最得宠的时候, 可从大皇子回来,皇上来她这儿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还不如她没怀孕的时候。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那是皇子,嫡出长子,论宫中地位,别说她肚子里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就算生下个皇子,那也是庶子,排行还是第七,实在是与大皇子的尊贵没法比的。
而朝堂之上的风向和后宫的种种猜测她也不是没听过,也曾经冒出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大皇子的念头。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的,她心里也明白,她是二皇子的人,大皇子怎么可能要她的孩子。所以还是攀住了二皇子更有指望。况且这些尚是传言,也做不得数的。
祁襄靠在榻上吃着瓜子仁看书,昨天他把铠甲弄完了,今天白君瑜带着回了奉北将军府给他父亲看。
郤十舟出了趟门,回来直接进了祁襄的房间。
“之前派去调查的人发现了些情况。”郤十舟脸上严肃,似乎是很要紧的事。
祁襄放下书,请了郤十舟坐,才问:“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让人去查胡明伍出征期间是否有信任的手下吗?”郤十舟直言,“他们传来消息,胡明伍虽没有自己的军队,但作为朝中老人,出征时多少可以指定些人跟着自己。而每次跟他指名的人都有李黄、孙贵、周有为三人,手下的人也细查了这几个人的来头,有重大发现。”
祁襄对这三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重大发现?”
郤十舟皱着眉说:“这三个人是改名换姓过的,原名是施武茂、魏建和吕中为。而这三个人之前都是你父亲军中的,后来那场战役中说是战死了。”
祁襄有些难以置信,“三个人诈死?手下的人是怎么查到的?”
郤十舟说:“咱们派去查证的人是见他们眼熟,这才起了疑心。他们是换了姓名,但祖籍没改,也没抛弃妻儿,只是偷偷搬了家而已。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路查到他们老家,并拿了画像给老家的人辨认。老家的都认出了他们,但都说已经战死,妻子带孩子改嫁,早不知去向了。”
他手下这些人,其实是他父亲当时军中的探路兵,是一支很隐秘的队伍,也是他父亲自己培养的,在军中挂了名,可实际性质上更像私兵。当初那场战役前,他父亲让他们去探蛰伏在附近的另一族群的消息,怕他们趁两败俱伤时,出来扫尾,让大军措手不及。而战争开打的突然,这支队伍回去时,大局已定。他们觉得事有蹊跷,却又没有根据,后藏匿了一阵,经过商议,来投奔了祁襄。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投奔祁家嫡长子,因为他们知道那是
个不成嚣的。祁襄在府上虽不受重视,但名声在外,是个可信的。他们来时,祁襄的嫡母和嫡兄也已经过世了,所以这事就更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而当时祁襄已经遇到了师父,也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缺的就是人手,就将他们交给了师父安排。
郤十舟有本事,他们也是敬服的,渐渐地倒真成了完全为祁襄所用的手下。
所以这些人当初能认出吴庆和赵正刚,现在也认出了施武茂等人。
“胡明伍不可能无端收留那三个人,那三个人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帮忙,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更名改姓,何况他们是有军籍的。看来二皇子这一步倒是走对了,胡明伍恐怕是真知道点内幕。只是现在人死了,只能从别的方向入手。”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如果胡名伍不是提前知晓他父亲的问题,又怎么会骤然将这三个人一直带在身边?
郤十舟也颇为感慨,“原本只是想借胡明伍之事拉下三皇子,现在没想到居然还牵扯出可能与你父亲有关的内幕。你准备怎么办?”
“我再想想,这事我会跟君瑜说。这军中不干净,得让他再多留个心眼。”
“你不怕他问你怎么查到这些的?”郤十舟挑眉,觉得自己这徒弟对白君瑜是越发信任了。
祁襄轻笑,“我就说是师父的人查到的。”
郤十舟无奈,“行吧。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再跟我说。”
“好。”
白君瑜回来后,笑容里满是得意地说:“父亲看过了,惊讶得很,还托我问问你累不累,什么时候有空帮他弄一弄。”
祁襄笑说:“本也不是费神的事,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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