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延竭力表现出最大程度的温柔:“好,都随你。”
郑予北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还没等他酝酿好,林家延已经把车停在了候机楼的门口。
郑予北随意地摆摆手就回绝了林家延习惯x_i,ng要送他进去的好意,一袭深灰的背影很快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眨眼就再也找不到了。
大朵铅色的云映在小宝马的漆面上,随流线型的车身而变幻着形态,乘着永远抓不住的,风的尾巴。
36、2 ...
既然郑予北执意不让自己陪着一起去,临走前又再三强调会很快回来,林家延就猜他其实不想让自己置身于他的过往之中,因而自觉地选择了回避。他走了以后,林家延只是每天晚上九点会打个电话给他,只问冷暖,不问病情。
可林家延终究没有当甩手掌柜的好福气,天生就喜欢替人c,ao心,于是到了第三天晚上,他开始睡不稳了。他和郑予北正是感情火热的时候,而且一点要降温的意思都没有,平时躺在被窝里总是抱成一团睡在一起,这也就让偶尔几天的独居变得格外冷清,林家延沮丧地发现自己连被子都捂不热。
年还没有过完,深更半夜的窗前全是哭狼鬼嚎般的风声,一阵一阵的,听得失眠的林家延越来越清醒,最后只好穿了衣服爬起来。作为工程师,林家延手上永远都有没做完的项目,随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草图来就够他忙到天亮的,时间倒也不难打发。
人的脑容量总是有限的,被工作占用了就不会再去猜测郑予北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一方面是成心想投入,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沾了手就放不掉,林家延再从纸堆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天色居然已经非常敞亮了。
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又打开电脑玩了一会儿,昨晚久等不来的倦意总算是光顾了他,林家延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床上。谁知烦心事没完没了,一会儿楼上有人在搬动桌椅,一会儿隔着墙的水管又滴滴答答地漏水了,他有补觉的心,却始终没有入眠的命。
迷糊与清醒交替着,就像乘着一艘要沉却还没沉的破船,令人逐渐心生烦躁。就在他的火气抵达顶点时,家里的大门忽然有了响动,然后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在房子里转了半圈,停在了卧室门口:“……怎么这时候还睡着呢。昨天没睡好?还是熬夜了?”
郑予北是含笑在说话,林家延却皱着眉头坐了起来:“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在家担心得觉都睡不好了,你倒是一副无事一身轻的样子,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郑予北本来存心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惊是惊了,喜却无从谈起,因而自己的语调也沉了下来:“我决定得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
这基本就是废话了,决定得再匆忙还能来不及打个电话么,再说这一路就有多少个小时,难道都忙得没空通知一声?林家延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而生硬地咽下了嘴边的话,只是慢慢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没什么,早点回来也好。吃过了么,我给你下碗面吧,正好还有一锅海鲜汤在厨房里放着……”
虽然气氛仍旧暖洋洋的,但毕竟不是郑予北预想中的小别胜新婚。林家延从他身边经过,他像刚被惊醒一样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地按进怀里。
因为在家,林家延只穿了一套松松垮垮的睡衣,被他这么一扯,立刻弄成了衣衫不整。他条件反s,he想挣开,却被郑予北抱得死紧:“呆鱼,我想你了。”
只是那愣住的一瞬功夫,心底柔软的喜悦骤然翻涌起来,林家延一下子就没了火气,反手环上了郑予北的后腰。
郑予北进了家门是一定要脱大衣的,此刻林家延的手心与他的皮肤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绒线。韧x_i,ng十足、带着热量的肌理令人心醉神迷,林家延来来回回摸了几下,再开口时已经完全偃旗息鼓:“其实你告不告诉我也没多大区别,只是……我觉得你事先说一声的话,我可以少替你担心一会儿。”
郑予北亲昵地吻他的耳朵:“……哦。”
林家延微微叹了口气,心想他这二十多年家庭观念教育的缺席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不料郑予北又冒出这么一句来:“你有什么不高兴一定要让我知道,我都愿意改的。”
这话诚恳得让人辛酸,林家延毫无原则地选择了退让,一直退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没那么严重,真的……”
静静相拥了几分钟,林家延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贴紧了郑予北低声抚慰:“我不会不要你的。”
郑予北很想轻松自如地笑一笑,可惜怎么也做不到,最后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应答来,听着像是呜咽:“……嗯。”
何嘉玥本人是新世纪贤妻良母的典范,苦于一胎生了两个儿子,这辈子注定不会再有女儿,所以无奈地将一身本领都传授给了他们。连捣蛋专家林家栋都能有模有样做出一桌饭菜来,更别说从小就有居家j-i,ng神的林家延了。昨天剩下的海鲜汤被遗弃在天然气灶上,掀开一看已经结了一层油,惨惨淡淡的样子。林家延觉得不止自己这一道目光凝在汤锅里,转头一看,果然厨房门边还倚着馋虫上脑的一条大型犬,那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面是吃宽的还是细的?宽的是j-i蛋面,细的是龙须面。”林家延开了火热汤,然后蹲下去在橱门里找食材。
喜欢江春入旧年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