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婚礼之前,林家延曾经十分正式地向几家长辈打过招呼,到时候会把自己的男朋友带过来。虽然有陈扬和叶祺的范例在前,林家延作为小辈里唯一一个取向异于大多数的孩子,长辈们多少还是替他担了心的——他这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当然他也可以不弄得这么严肃,但郑予北这种患得患失的x_i,ng格他看了一直心疼,这次也是想借个机会把他带进自己的家庭,也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家就是他的家。
谁知郑予北这一缺席,计划好的一切全乱了套。这所有的良苦用心此刻都无法诉诸言语,压在林家延心口如同沉沉大石,怎么都挪不去那份失望的重量。他想把自己拥有的光明统统塞给郑予北,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刻,郑予北回头缩进了过往的暗影里,拒绝站在他的身边。
林家延在不动声色地黯然神伤,郑予北却在搜肠刮肚找话来辩白,即使徒劳也胜过沉默:“向晚姐结婚已经够热闹了,缺我一个人或许也没什么。但我当时真的以为江由病得很重,又没有人照顾,我觉得他太凄惨了。家延,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已经承认了……倒是你,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先前的情绪还好控制,林家延也一直想着话别说得太过分,藏一半露一半就好。可郑予北居然这个时候还在说他想得太多,林家延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力,一张口就一针见血:“你不是觉得他太凄惨,是你潜意识里认为你就应该跟凄惨的人在一起。向晚结婚是幸福热闹的场合,你心里本来就不想去参加,你自己觉得你格格不入。”
郑予北突然被噎住了,刚听完这句话的几十秒内完全丧失了表达能力。可更加悲剧的还在后头,他默默想了一会儿,居然觉得林家延说得有道理了,震惊之余更是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的林家延就那么静静地凝视他,看着那双眼睛里闪过迷惘、震惊、愧疚、y-in郁和伤痛,一时间无力感铺天盖地,过了很久才说得出自己早就想好的内容。
“我知道你有你的过去,你不可能轻易地忘掉过去,但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同情你……爱情不是同情。如果你要说我是温室里长大的,我承认。反正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可惭愧的……”
“我以为你想要一个家,想生活在普通人的家庭氛围里,所以我才一心想把我的家变成你的家,想让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江由是你小时候的朋友,他崇拜你、依赖你,这我都能理解。但你既然已经是今天的你,眼光总应该往前看,不能老是困在你这辈子最初的十几年里走不出来。予北,我原本真的不想跟你说这些。可江由是你的过去,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你昨天选择陪着江由……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分量,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吧。”
长长一篇话说下来,郑予北越听越慌,最后才找到c-h-a嘴的机会,简直是急得口不择言了:“我和江由……真的什么都没有啊,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
林家延苦笑:“我相信你,我从来不怀疑你跟他有什么,真的。我的意思是,对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你想得还不够清楚。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复,你有没有准备好跟我一起活在当下,而不是缩在你以前的日子里死也不肯往前走。”
郑予北抬眼望着他,眼里已经浮了血丝:“这还需要考虑么。我知道我现在是跟谁在一起,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要什么?”
林家延渐渐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明摆着走不出过去,还非要说他自己已经准备好要面对将来:“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你也该听明白了。你也先别回答得这么干脆,还是仔细想一想吧。”
这房子里的气氛令人窒息,林家延从未经历过如此沉重且艰涩的沟通,此刻一心一意只想出去透透气。他在一片迷茫中站起来往门边走,郑予北看上去完全僵住了,也没跟上来拦着他。
临出门前,林家延回身又多看了他几眼。那人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可怜样子,低着头,唇线抿得极紧,仍然能引出自己心底名为“舍不得”的滔天巨浪。林家延忽然觉得很难受,足足发酵了一天多的深深委屈终于翻江倒海。
“北北,我想我对你真的是还不够好,或者喜欢你的方式不对,所以你觉得我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也比不过以前朋友的一个电话。我不怀疑你,我也不想怪你,但你要看清楚,你确确实实是放不下他,放不下你过去的日子……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晚上再回来。”
话说完了,林家延的手也搭在门把手上了,郑予北这才从餐桌边抬起头来,哑着嗓子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家延”。那声音情真意切,饱含痛苦,像钩子一样狠狠地钩掉了林家延的心头r_ou_。
林家延疼得无法忍受,只得慌慌张张丢了一句“我走了”,掩上门仓皇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食人鲨终于露出尖牙了,北北没有逃掉……可是狗受伤了,它自己也心疼了,转身就遁走了。
它其实在要求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它要郑予北把之前的二十几年全扔了,然后它打算负担他从今往后的人生了。它实际上没有纠结在江由这个人身上,而是在跟整个过去的二十几年争风吃醋。它的意思是:过去,还是未来,你给我一个答案。
其实林家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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