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却被光着膀子出来撒夜尿的唐玉树看见,发出的不自然的咳嗽声让沈曳尴尬地抽回了手。
于是又将手顺势放在顺儿头上去,导致陈逆也发出了不自然的咳嗽声。
沈曳用手掌捂了脸,心下觉得尴尬万分,却又着实替这个馆子里风起云涌又平淡细微的故事感到开心。用两只无处安放的手掌干洗了一把脸,沈曳吹了一口气替自己放松:“那——实话说吧:这次我来其实是良叙的意思——她……早已经告诉了我你的一切故事,让我这个曾经罩过你的哥哥——当然,瑯儿那厢肯定觉得一直以来都是你罩得我——来看看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不过……目前看来也没帮到你什么,还添了点乱。”
林瑯瞪大了眼睛。
沈曳笑得意味深长:“现在有别的靠得住的人罩你——啊不是,是你已经能罩别人了……哈哈——总之我就放心了。”
顺儿到忍不住发问了:“良叙?你说花大小姐?——你说我们少奶奶?”
沈曳纠正:“是我们沈少奶奶——对,我们要成亲了。”
林瑯一波惊讶接一波惊讶,好多话想说却只欣喜地道出一句:“般配啊!”
“借你吉言。”沈曳也笑。
顺儿却撒泼起来:“她——是不是想害我?她为什么告诉我少爷在成都?”
“庆幸你最后还是找到了你们家少爷……”沈曳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笑了半晌:“良叙怕你出去乱跑,以为说个远的地方,这样能把你吓唬会府里去,谁能料到你最后还是跑了——幸好陈逆小哥寻到了你。”
陈逆在一旁扬着脸抱着手臂,虽还是不肯给沈曳正眼,可脸上的防备表情倒是温和了许多。
沈曳小声叮嘱了一句:“好好待人家,别老胡闹!”
这让顺儿红了脸。
回到厢房里,吹灭了唐玉树留给自己的灯。
林瑯摸黑坐到床边,脱去衣服钻进了被窝里。身边人的呼吸声并不像寻常入睡时那般安稳,林瑯知道他不肯放心睡去,心里的气因此也消了大半,于是丢出一句:“生气了?”
“……”唐玉树赌气装睡。
“我错了。”故意做小伏低讨他个欢心。
“……”唐玉树还是装睡。
“我脚冷,可以伸你腿上吗?”
“……”唐玉树继续装睡。
于是林瑯抿着嘴避免笑出声,就将一双冰冷的脚踏在唐玉树灼热的皮肤上。
唐玉树被冷得一个激灵,可却还是死撑着要继续用劣等演技扮演入睡者的戏码。
该丢的脸也丢过了,林瑯突然觉得似乎也不怕了,于是大胆地向唐玉树靠得近了很多。
那厢唐玉树感受到林瑯的靠近,紧张得身体僵成了硬硬的板子。这让林瑯忍不住想笑,于是又向前凑了去,近到下巴已然贴上了唐玉树的后颈,然后轻轻地在唐玉树耳边吹了口气。
唐玉树被激出了“酣睡之人”的角色,坐起来回头向林瑯结巴着:“你……你做啥子?!”
林瑯笑了出声——虽然厢房里暗得只能看到他的剪影,可那涨红脸的滑稽模样林瑯都不消多想也知晓。
林瑯说:“你躲什么啊,瞧把你吓得。”
唐玉树立刻替自己辩解:“我……耳朵上有痒痒r_ou_。”
林瑯也坐起来,面对着他说着“这里呢?”轻轻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腰。
唐玉树又是一通乱躲。
林瑯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该不会全身都是痒痒r_ou_吧……”
“别闹了……快……快睡吧。”
林瑯不肯罢休,却又向他躲走的方向靠近了几分,用几乎近似悄悄话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只对我一个人才有痒痒r_ou_?”
唐玉树双眼放空,不肯回答。
虽是仗着一股无由来的胆子调笑他,可林瑯察觉得出自己的呼吸也并不平静,心头的退堂鼓打得响亮。
可林瑯又怕,自己若再不主动些,那个傻子一辈子都不肯面对自己的心情。
索性伸了胳膊环住唐玉树的后劲,倾身向前去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小声却清晰地说道:“其实你喜欢我吧……”
唐玉树的眼睛回了神,额头渗出汗水来:“我……我……”
不及他“我”完,林瑯就兀自地说出口:“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我也有信心我没有误解你对我的心思。”
唐玉树有点向后躲的意图,缄口不语呼吸急促。
林瑯说:“只消你认一句,我就答应你了。”
唐玉树这次不躲了,却还是不肯说话。
林瑯环着唐玉树脖子的手在发抖,可还是逞强地压抑着自己的胆怯,试图用平静甚至轻佻些许的语气。他说:“你就当自己明天要死了,再不肯说……就永世都说不得了。”
这句话似乎激到了唐玉树,原本用来支撑自己后倾的身体的双臂突然向前来抱住了林瑯,将林瑯的脖子拥在自己的怀里面。
他力道大得紧,亦是有些发抖。
身体的温度滚烫;隔着胸膛的皮r_ou_,林瑯听得到唐玉树的心跳声。
林瑯有几分窃喜,却也有几分不知何处而生的悲戚。他从唐玉树的怀中抬起头来,迎面遇上唐玉树伏下来的嘴唇。
因为从不会吻,所以不知道这个吻的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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