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家中也有子侄,本来挺争气的青年才俊,让史仲竹一对比就成了泯然众人,泥猪癞狗一般,所以,史仲竹和京城世家勋贵子弟都没成知己好友是有原因的,你成天对着个别人家的孩子试试,心理素质不好的都要报复社会了。所以,赵芝、史安才、史云鹏的心胸是多么宽广啊!
阁老们心里在跑马,手上还是很快把折子浏览了一遍,首辅袁杰大学士开口到:“只粗看,当知史耀昀有大才,此法可行。”袁杰先定下一个调子,再说:“只是,这些数据还需核实,办法也要多加推演,不是个小工程,臣的意思,还是召史耀昀回京一趟,当面述职妥当。”
说实话,史仲竹来不来事情的基调是变不了的了,只看圣人那熬了好几天的黑眼圈就知道。史仲竹的折子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现在当官治民,很多都是靠官员个人素养,谁会把这些事情写成文啊,更别说写的这么细致,配了直观的数据表、分布图,连应急预案、所需支持,后备方案都出来了,细致的阁老们都不知道该补充些什么了。先把史仲竹召回来吧,留点时间给自己思考,这就是袁杰的本意。
圣人回想往事:当年太祖问一个世家牧守一方的大员到:“卿治下民几何?”官员答:“不知。”太祖再问:“粮草可足,以备鏖战。”官员答:“不知。”太祖怒:“卿知何?”官员答:“俗务自有吏目,臣知春花秋月,晓古往今来,交良师益友,仿名山大川。”太祖笑赞:“名士fēng_liú。”
一个小段子可以看出,世家当年是多么不靠谱,只爱干“清流”“清贵”的活儿,兵权这么重要的东西,只因为不清贵,居然没有人愿意干,所以才有太祖的横空出世,上承天命,下安黎明。当年,上层官员全是世家子弟,可想而知,官场是个什么风气。整天论道谈玄,太祖能忍着没把他们全砍了,真是宽宏大量。
过了几代,过渡到如今,官场风气务实了不少,但务实到史仲竹这样精确的还没有。
圣人自己都看了七八天才看完,自然知道阁老们的想法,道:“此事机密,爱卿们,留宿宫中即可。”又转头吩咐戴权:“私泄禁中语者,杖毙。”
阁老们知道接下来几天都要加班了,拎得清轻重,都没有把事情透露给家中、本派系势力知晓的意思。现在一切尚未定论,知会了又有什么用,难道圣人不会派人盯着,万一这就是个一石二鸟,圣人意在摸清势力分布怎么办?阁老们,老老实实地加班。
戴权也去吩咐养心殿内围伺候的,事关生死,宫女内侍,还是很珍惜生命的。
所以,史仲竹在逗着新鲜出炉的小包子时候,天使到来宣旨。
来的不是旁人,是小陈公公,先帝在时,他给史仲竹领过路,后来听说到司药间去了,高升了,如今更是升职为传旨太监了,这个职位油水更多,基本可以预定为下一任大太监。史仲竹和陈公公一直都有联系,这个联系不是私相授受,就是在宫中看到会闲聊几句,陈公公不当值的时候,在一起喝过几次酒。当然,现在小陈公公再加小字恐不恰当,史仲竹迎上去到:“陈云,别来无恙。”
“托福,托福。”陈云公公笑答。香案净水,按照流程礼仪接了圣旨,史仲竹请陈云云公公客厅叙话。
“侯爷圣眷优容,圣人惦记您呢。”陈云公公客气到。
“哎,我说陈云,咱也不是外人,你用得着给我打哈哈嘛,啊?!”史仲竹道。
说起来,陈云和史仲竹已经好几年没见了,自从史仲竹调任贵州,就没见过面,看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直爽,陈云也恢复了熟稔道:“这不是惯例嘛,哪个够资格接圣旨的是省油的灯,我这不是习惯了。”
“本还给你备了一瓶梨花白,就你这表现,没了!”
“你就唬我吧,你怎知道是我来降旨?”陈云公公不信。
“我……”史仲竹一时没想到怎么措词。
“看吧,我就知道,肯定是骗我的!”陈云做伤心状。
“谁骗你了,我还给你备了许多特产呢!”史仲竹说漏了嘴,看陈云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哼,来啊,去小库房,把陈云公公的礼给他拿上来,让他住驿站去,本侯爷还不招待了!”
史仲竹傲娇了一回,端着茶把头撇到一边,小库房里的东西,魏贞娘清楚啊,一会儿功夫就收拾好了,亲自送到前面来。
陈云站起来见礼道:“嫂夫人。”是的,陈云虽然到不了直接叫“嫂子”的亲密,一直也是叫“嫂夫人”的。
魏贞娘含笑回礼,让下人把捧着的东西给陈云身后的小苏拉,史仲竹见了,说到:“不是让你不拿酒嘛~”
魏贞娘知他和陈云逗着玩儿,哪肯听他的,拆台到:“你不是心心念念早叫我收拾出来,让传旨公公带给陈云吗?现在刚巧本人来了,你还别扭个什么劲儿!”
“谁说是给他的,酒是我留着招待好友了,这个笨蛋,可不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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