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此言说得甚有些凄楚,心上自是灰败得很,更连累前番叫邪王一刀凿出的伤口都多来隐痛几分。步惊云唯是倾身握他,并着满脸寡言沉默,惹得室内陡然降下一团霜雪。
只剩得袖底掌中尚是暖的。
绝世雪饮天生寒凉,自然很受用。天剑前辈便把茶盏揣往怀中捂得一捂,说道:“也是当日,我逢得一位高人,亦是聂风你的故人。无名说着停了半晌,矜持才将师弟来望。”
聂风现下神魂虽乱,但冰心尚是清明,遂把前辈话中迟疑晒得一晒,只道:“不知前辈所指,是哪位高人?”天剑得他来问,垂眉添道:“这位高人须髯皆白如雪,已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师弟听闻更是一惊,说道:“莫不是笑三笑前辈?当年与帝释天一战之后,我曾得他多方照拂,一直未能有缘得见,报他大恩。”无名点头应过,又道:“笑三笑前辈与我说起邪心降世,必引大灾。他虽尚未卦得是何灾祸,但必定与绝心有关。是以,着我遣鬼虎传信与你们,要寻绝心。”
风云听罢相顾一眼,容色俱是讶然。师兄垂目来问:“既是如此,为何师父信中又说,赤火无心,欲擒先纵?”无名叹道:“笑三笑前辈虽卦得大灾,却不知大灾何起,其中又有何种牵连,若贸然杀得绝心,恐怕扰乱天数弄巧成拙。乃是有此顾虑。”聂风闻言甚无语,半晌又道:“我与师兄当日共绝心一战,曾探得绝心火功尚未大成。前番放他轻纵,只怕再见之时,会甚难相与。况且战后我曾复以冰心寻他行迹,却都无功而返。这般看来,绝心当已设法匿去了身上火劲。如此敌暗我明,前辈可是已有对策?”
天剑听了自是一笑,更往袖里三捞两捞掏出一卷书册来,便于桌前展得一展,说道:“我与笑三笑前辈别过之时,前辈与我天书三册,言说书中载得应对之法。只是,只是,”无名沉吟半日续道:“只是要你和惊云受累些。”两人闻言俱道无妨。天剑摇头却道:“此番受累不比前时。风云恩深义重相扶相携数十年,我也是一一看在眼底。唯是这回,还要麻烦两位恩断义绝。”
绝世从旁闻得,迎头便向桌低栽了一栽,复又醒神衔着雪饮衣角道:“雪饮,你这番不可再打脸。”雪饮眉上折戟沉沙一絮絮霜落,伸手襟前拂了几回,说道:“无妨。脸不碍事。”
无名前辈隔了三步两步,听了刀剑唱和仍是止不住额角一跳,宁心静气只把风云望得一望。望得两人形容料峭,怕是尚压在“恩断义绝”四字之下,未及抽得神来,没甚奈何道:“笑三笑前辈与我说到武林近年甚纷扰,门派相争牵连极广。偌大一个中州,数百派系,却各自为阵一盘散沙,若真有大灾临头,恐怕独木难支。是以,他希望风云能出得头来,将武林黑白两道分别聚得一聚,日后也不至未堪一击。再者,绝心与风云交手多时,怕是对风云合璧很有些忌惮。倘若风云决裂,他势必加快动作,也更易露出破绽。”
天剑言至此处,也是愣得一身破绽的风云两人将将灰头土脸从“情淡如水,大道两边,兄弟情断”几行乱绪中探出头来。聂风垂目满桌胡乱寻茶,师兄揽得一杯送在师弟手里。师弟抿一抿茶,半日才道:“此计甚好。”无名听他如此说来,又望定师兄。步惊云得他师父相看,亦道:“甚好。”前辈但见风云回得一口气在,心下很是欣慰,点头便道:“至于如何恩断义绝,惊云,你们还需得计较一番,不可叫旁人轻易瞧出来。待得折返中州,我着凤舞发得无名贴,到时便可依言而行。”
说罢携了二胡出得舱去,剩了风云刀剑环桌对望半晌。末了绝世眨眼道:“这又有何难。不能同生共死,便是同归于尽,也是好的。”雪饮扪袖说道:“怕是装得不像。”绝世很是无语,又道:“雪饮只需把眼睛再红得一红,便是不装,也像了。”
一时语中怨怼罩得满头。
雪饮听毕无话,唯是笑得冷了,哂道:“我家主人冰心修得好,眸清眼素,旁人自是羡慕不来。”师弟扶额便将两位阻得一阻,却道:“不知这个恩断义绝,该是怎么断绝法?”绝世闻言垂目来问:“不会又是迎面便砍吧。”雪饮摇头说道:“不成当年那么多下都没把你砍走,如今更是不能了。”
绝世甚怅然。
师兄从旁只是沉默来听,半日笼袖道:“风师弟,我们回房。”雪饮绝世本待相随,却叫步惊云甩袖辞了。师兄阖得房门,终归清静,遂转身从床头抽得一本书来,说道:“风师弟,你且看这个。”师弟燃火着灯略略读过一遍,却道:“云师兄,这书,这书讲的是对异姓兄弟两相诀别的故事,甚巧,居然也叫风云。师兄是想,看看这书上是如何恩断义绝的?”师兄抬手替聂风温了一回茶,临了应道:“是。”
师弟遂又翻得一遭,但见书前题就一行小字,写作“楼前看你,共他行遍江湖路”,不由低咳两声。师兄推杯与他,问道:“风师弟,有何不妥?”聂风只道:“这句子甚有些相熟,云师兄,此书你从何处得来。”步惊云却道市井上拾来。师弟半晌没甚言语,又展卷看过几页,说道:“云师兄,我寻得了。不如你我便依这段试上一试。”师兄听了揽座于前,亦也来读。
两人将将凑与一处,于灯前读书。
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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