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肚子的心事没能倾诉完,天已破晓。
我知道,我该走了,可是却万般不愿离开这个能给我安心的怀抱。彭朔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轻轻顺着我的发,嘴唇似有若无的徘徊在脸颊、颈侧、耳边,“乖乖听话,在家等我,府里自会有人照顾你周全,如此我方能放心。相信我,少则三年,最多五年,我一定会来,回来娶你,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如今我也是一介庶民,你终于没有理由嫌弃我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算是门当户对了?”
我勉强笑了笑,“嗯,门当户对,我等着你回来,等着做你的新娘,多久我都等。”
他也笑,笑的眼中水光闪闪,“好,一言为定。”
我点头,一串泪珠悄然滑落,“嗯,一言为定。”
他将我抱的紧紧的,轻叹道,“你该回去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可是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他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柔声一遍遍哄着,“别哭,别哭……”
不想再在他面前哭哭啼啼,退出他的怀抱,我擦了擦眼,却不敢抬头看他,“我……走了。”一步步迈向铁门,摇了摇上面上锁的铁链,发出一串金属撞击的脆响。不一会,那个之前将我领进来的士兵便走了过来,打开了门。
我突然有些抬不动脚,感觉脚上的鞋子犹如千斤重,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彭朔,深深凝望。
彭朔轻轻勾起嘴角,微笑着道,“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再看他一眼,我咬牙转身,跑出囚室。
没多远,转过那个转角,便看见郡主站在那里。这里正是我们刚才分手的地方,难道……郡主她一直等在这里吗?两个多时辰啊!
我愣愣的站在那里,郡主看着我微微蹙眉,“怎么这么能哭!”
被她这么一说,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赶紧擦干了眼泪。
“他……还好吗?”她略微迟疑的问。
我轻轻点头,“还好,就是好像瘦了。”
郡主没再继续问,转身道,“走吧。”
我赶紧跟上。
没走两步,身后那名官兵便追了上来,“大人请留步,彭少爷说想见您。”
郡主回头,微微一愣。我对她福了福身道,“定是少爷想郡主了,小叶在这等您。”
郡主想了想,难得的微微笑了笑,便走了回去。
唉!我叹气,这母子两之间的小别扭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彭朔大概是因为伍瑜的那些话跟郡主置气了吧?他若当真如此,那郡主肯定是更气了,被自己的儿子这般猜疑,情何以堪?只是,那事儿到底……
打住打住,怎么又想了?不是说好不要好奇的吗?秦小叶,管住你自己,什么事儿都得晓得个轻重,知道个分寸。
郡主去了不过十来分钟便出来了,我小心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辨不出喜怒。
跟着领路的士兵一路走出天牢,上了马车,出了朱雀门。驶上大街的时候,太阳已经缓缓升起,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暖暖的,……又是新的一天。
日升日落,花开花谢。
转眼,彭朔离开京城已是两年。
犹记得两年前的腊月十九,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一片灰蒙蒙的白。一大早,天刚亮我便悄悄起身,穿戴好,披上灰色的狐皮大氅,带上前一晚准备好的包袱,拉上兜帽,迈入漫天的风雪里。
地上的雪很厚,一脚下去没过了脚面,嘎吱作响。我尽量轻手轻脚,怕吵醒了一墙之隔的小诺和铃兰。
绕到后院,直奔当初为王六指路的那扇小门,不料却被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两名护院拦了下来。
我有些傻眼,愣愣是看着站在门前的宝清姑姑,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仿佛站在那里很久了。我突然心头发紧,然后一抽一抽的疼。是郡主让宝清姑姑在这里拦住我的?那么又是谁让郡主这么做的呢?依稀想起那日在天牢,临走时彭朔跟郡主见了一面。
我看着宝清姑姑道,“姑姑,让我去吧,不管到哪,我都要是跟着他的。”
宝清姑姑走过来几步,将我遮在伞下,“少爷不愿你跟去,一片苦心,你何不顺了他的意?”
“姑姑,若换做平日,自然是他说什么我都听的,只是此时不同,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我如何能安心留下?定是要他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
宝清姑姑轻叹,“到底还是少爷了解你,他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才托付郡主,务必将你拦下。郡主既然答应了,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你追过去。”
我有些急了,“郡主大人若是真的心疼少爷,就更应该让我跟去,一路上也好有个人照顾他啊。”
“少爷如今是充军发配,不是挂帅出征,他定是不愿让你看到那般光景,小叶,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固执,你就听他的安排吧。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郡主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尽快回来。”
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枉然,跟去沧州是肯定不行了,“姑姑,让我去送送他,这总该可以吧。”
“恐怕来不及了,押解的队伍天不亮就出城了,如今怕是已经走出二十里,追不上了。”
我心里突然一空,为什么,他连再最后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他怎么那么狠心。
最后我无力的瘫坐在雪地里,掩面痛哭。着实没有想到那日的天牢相会竟成了最后的离别,连依旧告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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