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刘含晖,是一个坐在冰冷黑暗的牢底的罪人,我认罪,承认我的脆弱,承认我自私地享受了他的关心,承认我为了摆脱无聊、空虚,尤其是为了消释对韩襄的无边无际的想念和彻头彻尾的绝望,为了让我不因痛苦至死而“天真”地与他模棱两可地交往,我拒之千里同时又主动靠近,我是罪人,是罪该万死之人,我是不该再活下去的人,我是无法再活下去的人,我十几岁就已知道,我不得好死,十几岁就知道,我死得越早越好。我害怕我的思维活跃起来,更害怕突然失控的情绪放纵,于是动笔来写回信,写我自己,写过去,这样可以忘记现在,现在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啊,我的每个“现在”都令我恐惧!我写着信,写我这八年的同性恋、“生死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转动脑筋写点东西也可真不错,只是写出来的也像我的动作一样机械、干巴,我这么多年的泪和伤,从我的冰冷的身体,冰冷的脑子,冰冷的手,冰冷地流出来了。四点多我终于写好了,对着那些稿纸,我才开始哭起来。后来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了,便躺到床上,也不挂蚊帐,也不关灯,就让灯光和五点半的曙光一同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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