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后院房门低矮但收拾得整整齐齐亮亮堂堂,陈冬储突然就感觉到陆相晟不容易。权城进门就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陈冬储试着他有点烧,想找点凉水来。院子里有井,陈冬储可不会摇。陈家的家丁被安排在另一处住下,陈冬储两肩扛个脑袋对着辘轳叫苦连天:这玩意儿怎么弄啊?
权城越烧越烫,陈冬储勉强把打水的桶吊下井,那桶就浮在水上面,陈冬储气得晃井绳,水桶吧唧掉……下去了。
陈冬储绕着井口打转。
幸而张珂奉命送点生活用品来,哭笑不得地帮火冒三丈的陈冬储把桶勾上来,打了些井水。井水浸浸凉,正好给权城敷着额头降降温。
一顿手忙脚乱,陈冬储叹气:“听口音,旗总是北直隶人?”
张珂微笑:“正是河北人。”
陈冬储看他不卑不亢很有气度,心里有好感:“来右玉,都还习惯?”
张珂回答:“刚来有些不习惯,但是陆指挥吃住和大家都是一样,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们陆指挥住哪儿?”
“在更后面的跨院。”
陈冬储实在是忍不住:“麻烦旗总把我的那些家丁往这儿领一领,我怕他们找不着路。”
张珂笑道:“好的。”
权城开始打摆子。陈冬储费劲地把那一大摞书稿从他怀中拖出来,放在单薄的木板桌上。窗外白日已尽,只剩一缕光被暮云压着,垂死挣扎。空气热得粘稠,一点不曾流动。陈冬储吐口气,权城躺在床上哆嗦,喊冷。陈冬储捂着额头,一弯腰就没入深海的夜色里,心里惆怅得空荡荡。他将要在清贫的右玉,度过第一个晚上。
榆林总兵王湛庆一到右玉,水都顾不上喝,下马就跟陆相晟进官署值房商议军事。王湛庆早收到了周烈将军的信有所准备,研武堂摄政王令一到榆林,他立刻就往右玉跑。按照计划,白敬快要把高若峰给赶过来。陆相晟手指敲着地图:“白侍郎的计划中,最上策把高若峰引到陕南进秦岭。中策是高若峰不走陕南直过黄河,下策是高若峰既不进秦岭,又不过黄河,反而杀向河南。”
“杀进河南最危险,我们还是做好最坏打算。”
陆相晟点头:“实际上高若峰进秦岭是最可能的。他现在聚了将近二十万人,连人带马连吃带嚼都是个问题。高若峰攻南京失败,很可能会回头取西京。进西安,必然要过子午谷。”
王湛庆眨眼,陆相晟突然笑了:“魏延曾经想要过子午谷杀进长安,但是诸葛亮没同意。你说当初诸葛亮同意魏延的子午谷之谋取长安,三国历史会不会改。”
王湛庆未及说话,陆相晟自言自语:“白侍郎要把魏延的子午谷之谋反过来用了。魏延要通过子午谷杀向西安,白侍郎要用子午谷歼灭高若峰。诸葛丞相和魏延当年谁是对的,也许能有个答案了。”
陆相晟和王湛庆磋商到半夜,王湛庆跑死跑活好几天实在熬不住,睡着了。陆相晟总算想起来白天来的那俩人,问张珂:“都安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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