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越来越厚,黑压压的一片,令人的心情都阴沉了几分。
没过多久,检查凶案现场的官差和仵作回来了。
“启禀总管,五名考生皆是昨天卯时左右出府,之后就杳无音信。后来有砍柴的人早起上山,在山脚下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凶案现场有明显的挣扎痕迹,五人皆是死于利刃,但我们没有找到凶器,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追寻凶手。
“我们审问过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窦轨阴沉着脸,吩咐道:“多派点人去,全力追查凶手。”
见状,郭行方眸中闪过一丝得逞。
王庾没有错过他的眼神,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点焦虑。
明知道事情是郭行方做的,但她现在却没有证据,定不了郭行方的罪。
公堂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郭行方从容自信,窦轨和王庾神色凝重,益州刺史等官员窥视窦轨的脸色后,神情也很凝重。
没过多久,审讯的官差来报:“禀总管,用刑之后,他们还是之前的说词,并无改变。”
闻言,郭行方笑出声:“哈哈,你们听听,我早就说过我是冤枉的,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这时,门外人群中有声音喊道:“郭尚书是无辜的,当无罪释放。”
“没错,郭尚书应该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无罪释放......”
有人带头,群情顿时激涌,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郭行方的人,左四看见了,潜在人群中大声喊道:“案子尚未完结,郭尚书仍有嫌疑,不能放。”
分散在各处的护卫立刻响应他的话:“不能放,不能放......”
百姓们被他们煽动,也跟着叫了起来。
“不能放!”
“无罪释放!”
......
益州刺史求助地看向窦轨:“总管您看......”
窦轨想了一下,缓缓说道:“此案尚未完结,一众涉案人员......”
郭行方听了个开头,就知道窦轨想公报私仇,不打算放他,于是往门外看了一眼。
“我是凶手。”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粗狂的响亮的声音,近处的百姓听见了,目光震惊,喊声猛然停止。
下一刻,他们仓惶逃窜:“凶手在这里,快跑。”
此言一出,骚乱顿起。
由近及远,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全都跑了。
然而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发现凶手并未朝百姓下手,而是径直走进了府衙。
“凶手进去了。”他大声喊道。
周围的人停下脚步,齐刷刷地看向了府衙,他们看见士兵举着兵器的身影从门口掠过,显然是包围了凶手。
于是,他们又慢慢地往回走,但心中保持警惕。
自称凶手的人是一名身材颀长、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他走进院内后,就将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大声说道:“那五个考生是我杀的,我手中的匕首就是杀他们的凶器。”
窦轨的亲卫兵保持着警惕,慢慢地向他靠拢,其中一名士兵突然上前,夺走了他的匕首。
夺走凶器后,其他的士兵立刻上前,抓住了男子。
男子很顺从,毫无反抗。
士兵将男子捆绑住,带到了公堂上。
王庾探究地看向这名男子,心里很疑惑,早上作案,中午就自首,他真的是凶手吗?
然而益州刺史很欣喜,凶手主动归案,对于他来说,少了不少麻烦。
他当即拿起惊堂木拍下:“堂下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男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然后不慌不忙地道来:“吾姓戴名仁,昨日亲眼看见童子科榜首李七郎向刺史告发郭尚书作弊,且呈上了证据,又看见时闻报上所画,心中愤怒,就杀了那些参与作弊的考生。”
“你是如何引他们出府?又是如何杀害他们的?”窦轨沉声问道。
他不相信会有人犯下杀人案还来官府投案自首,此事必定有蹊跷。
戴仁很镇定,一五一十地将凶案始末说了出来,他说得很详细,包括那些考生被他捅的伤口的位置以及捅了几刀,都说了出来。
窦轨对照仵作的记录,发现他说的都能对得上,心中不免诧异,难道这人是因为杀了人,良心不安,所以前来投案自首?
“一般人如果只是出于一时气愤,绝不会去杀人,何况他们作弊与你毫无干系,你为何杀人?”
听见这个问题,戴仁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愤怒爬上他的脸:“我自幼读书,人人都说我聪明,参加童子科必然能通过。
“可是当我去参加童子科时,因为有考生贿赂考官,考官和考生联手作弊,硬生生地把我踢出了榜单。
“我父亲去告官,却被打断了腿,他们还恐吓我们一家,若是再去官府告状,就杀了我们。
“我们势单力薄,无法与他们对抗,只得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是我现在不再是从前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孩子了,后来我习武二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再被人欺负。
“那些人,仗着家中有钱,就不顾别人寒窗苦读,日夜辛劳,与考官狼狈为奸,霸占榜单。
“这样的人该死,我见一个就杀一个,见一双就杀一双。
“只有他们死了,那些寒门学子才有出头之日。”
围观的百姓听见他的话,心中不免动容,脸上的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与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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