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份将令,书录完毕。
阎忠已一通百通。
简而言之。蓟王“金城太守”表奏中,不书录姓名,只做留白(空白)。乃是无双连环计中,点睛之笔。
而在刘备看来。“留白间韩遂”,与“抹书间韩遂”,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前所说,“谋势”大略分成:造势,起势,积势,乘势,成势(势成),等不同阶段。
“积势”之后,便是“乘势”。所谓“乘势而起”,计策一旦发动,先前所积累的“势”,必然会不断消耗。从“强势”渐变“弱势”。终而“成势”,或终被敌人窥破,而成“败势”。
然,无双连环的强悍之处便在于,能不断积势。谋略持续“得势”,至今未见“势衰”之兆。
计出安玄,千里送来续命良药。竹筒内封二表奏:“凉州刺史”与“金城太守”。阎忠乃清白名士,性情耿烈。与此人相交,当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一个字:爽快。明码开价,一步到位。“凉州刺史”,干是不干?
干!
阎忠翻身下床,药到病除。于是以身饲虎,献作茧自缚,瓮中捉鳖之计。
此乃无双连环第一阶段。
韩遂心机深沉,常两头下注,善见机行事。城府极深,心性多疑。故以未署名之“金城太守”相激,“造(争夺之)势”。并“乘势”将王国与北宫伯玉、李文侯,除去,推韩遂上位。
此乃无双连环第二阶段。
此后,在留白的金城太守表奏,接棒“积势”之下,韩遂虽为共主,却与边章、李文侯心生嫌隙。
无双连环悄然进入第三阶段。
二桃杀三士。
韩遂、边章、宋建,三人,谁是最后被杀的那个“士”。正如李文优所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陇山之东。汧县辅汉将军大营。
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身兼数职。便是汧县政事,亦交由二人打理。小小一县之政,又岂能难倒二位蓟国谋主。信手拈来。便是前几任县长积压的公文,亦如风卷残云,短短数日便被扫荡一空。
小小汧县,何德何能,坐拥二谋主。
举县上下,皆瞠目结舌,惊为天人。
便是娄圭任蓟都尹,皆得心应手,绰绰有余。更何况八分田沮。
幕府五校,分驻各城。麦收以过半,只需颗粒归仓,汧县民众便可安然过冬。别部司马麴义,入住陇山东寨。依山下寨,傍水扎营。阻断贼人东进之路。领麴氏先登,探岔道小路,整日磨刀霍霍。贼人不敢出战,只得龟缩在雄关之后。
典韦领中军,接管汧县城防。史涣领绣衣吏,拱卫内营(县治)。刘备有一百御卫贴身守护,安全自当无虞。
军司空田丰、军正沮授,在前堂理政。刘备端坐后堂,由幕府左丞荀攸相陪。
“公达以为,金城太守将‘花落谁家’?”刘备将千里传书,放在案上。
时下,丝路在大汉境内,有南、北、中,三条路线。
北线由长安沿渭水至虢县,过汧县,越陇山,沿祖厉河,于凤林渡口,渡大河至姑臧,路程虽短,然沿途供给条件差,乃早期路线。
南线由长安沿渭水过陇关、上邽、狄道、枹罕,仍由凤林渡口渡河,穿临羌,越大斗拔谷至张掖。
中线与南线在上邽分道,过陇关,至金城郡,渡大河,溯受渠水,翻洪池岭至姑臧。
南线条件最好,但绕行亦远。因而中线渐成为西行主线。南北中三线会合后,由张掖经酒泉、敦煌,远至葱岭。
三条线,皆需翻越陇山。
戏志才和荀公达,并称“四才通达”。乃各取“才”、“达”,且与‘四通八达’相合而创。语出子华子·晏子问党:“其途之所出,四通而八达,游士之所凑也。”之句。
四通而八达者,乃“大道”也。戏志才、荀公达,二人皆与蓟王半道相遇,此其一也。二人才智高绝,融会而贯通,此其二也。又喻得此二人,蓟王之道,从此通达,为其三也。
所谓典有所出,故有所指。便是此因。
名人必有典故。
荀攸笑问:“不知都护府二丞,意属何人?”
“文优、志才之意,孤已尽知。”刘备笑道:“公达何不说来一听?”
荀攸这便道出心中所想:“如我所料,金城太守,当属韩遂。”
刘备不置可否:“何以见得?”
“韩遂此人,心机深沉,杀伐果断。今已据主位,诸如边章、宋建之流,皆望尘莫及。”
刘备轻轻点头:“六大谋主,中其五也。”
“何人与我等不同?”荀攸笑问。
“正是文和。”刘备语出意外。
“右丞意属何人?”荀攸微微一顿。此计本就出自右丞,为何独独又是右丞与五人不同。
刘备遂将案上千里传书,递给荀攸。
荀攸双手接过,展开视之,这便幡然醒悟:“右丞神鬼之谋,我等不及也!”
抬头却见刘备面露平和,并无喜色。荀攸这便问道:“主公为何不乐?”
“文和多智。论揣度人心,审时度势,奇计百出,变化无穷,天下无出其右者。今巧设连环,让我等可兵不血刃,平定关西之乱。且结局更出人意表,计成而谋势不减。纵观全局,此神谋,起承转合,首尾相顾;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实在令孤,叹为观止。”
“得此大才,主公还有何所忧?”荀攸不解。
“孤乃心忧,文和忧孤之心忧。”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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