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说完,便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上,刚才跟张弥勒好一顿搏斗,弄得有些口干舌燥。平常还欲追问,忽闻楼下响起一阵熙攘之声,便推开窗户低头望去。
只见数十人将一处布告栏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皆是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一名兵士打扮的人推开众人,来到布告栏下,朗声说道:“郡守有令,寻医术超群者,为夫人治病,若能妙手回春,必有重谢。”
说完便再次推开众人,转身离去。当那群人再次将布告栏围起来时,人数已是之前的三倍有余。里三层外三层,竟是无一人上前揭榜。
平常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关上窗户,转身走到顾醒旁做下,也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平常大叔可瞧出了什么契机?”顾醒把玩着手里的茶具,挑了挑眉,望着平常说道。
“契机?契机!这便是孤兄弟说的契机?”平常大喜过望,有些失态。
顾醒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可听到那兵士所说?”平常点点头,目露询问之意。
这时张弥勒已是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入,眼见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便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样,凑了过来,“聊什么呢?”
顾醒见这憨憨也到了,才轻咳了几声说:“我等入城之时,我便瞧见那郡守面如死灰。通常这种情况,要么是自己病入膏肓,要么便是至亲之人身患有疾。”
将把玩的茶杯放下,张弥勒眼疾手快,便端起茶杯倒上,催促顾醒继续。
顾醒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才接着说:“我看他脚步稳健,内息平稳,定然不是那身患重疾之人。而他在斥责那校尉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半刻停留,定是担忧某人的情况。”
平常一拍大腿,朗声笑道:“那不是正中孤兄弟下怀?”张弥勒不知所云,只能连连附和。
顾醒并没有在意二人吹捧,接着说道:“既如此,我便处处留心,从那兵士话语间得知,那郡守夫人深得民心。既然如此,这流民入城她定然要亲力亲为,而此时未至,必然有不得已地苦衷。”
张弥勒不由地接口说道:“郡守夫人必然病入膏肓,哈哈哈,此时我等再出手相助,顺理成章便能完成任务,妙哉,妙哉。”
顾醒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是我出手,你一个干法医的瞎凑什么热闹?”
“啥,你说啥,啥事法医?”张弥勒一头雾水。顾醒吐了吐舌头,搪塞着说:“就是仵作,在我们家乡,这是约定俗成的叫法。”
平常又在张弥勒头上狠狠敲了一记,责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多听少说,咋就这般事呢?”
张弥勒面露委屈,闭口不言。
顾醒便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平常则是心领神会,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望着那布告栏,等待着顾醒出现。
自那招贤令贴出到现在,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虽说看的人很多,却无一人敢上前揭榜。饶是人群中不乏郎中打扮的人,却都是摇头兴叹。
顾醒一溜烟跑下楼,那思烟姑娘正在账房台前百无聊赖地打着算盘,眼见顾醒往外跑去,便开口叫住,“小弟弟,去哪啊?跟你两位叔叔说了吗?”
顾醒本是不予理会,但顾及此时处境,便赔着笑脸说道:“去凑个热闹,去去就回。”
思烟许是知道顾醒去处,便出言提醒,“那郡守夫人倒是个好人,但好人不长命,许是回天乏术了。你去不怕沾了晦气?”
未等顾醒答话,那清冷女声便怒喝道:“思烟,你好大的胆子。郡守夫人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思烟姑娘浑身一颤,便缩到那账房台后,不再说话了。顾醒自觉不好耽搁,便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等顾醒挤进那布告栏前,好不容易从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身边,将半边身体抢了回来,才喘着粗气抬头望向那布告栏上。
那上面赫然写道:“龙首郡郡守拜上,贤内身患恶疾,反复多年,受尽折磨。如今拜访名医,皆称药石无用。但我冉麒身为龙首郡一方父母官,自信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百姓。但见贤内日日以泪洗面,不免身心俱疲。如今已是生死一线,望名医能够念在我冉麒多年为后唐鞠躬尽瘁的份上,救贤内一命。若能回天,定有重谢。”
顾醒费了老大劲将这布告栏上的字悉数看完,虽说并未言明是何恶疾,但凭借他前世今生积攒的医术毒功,救死扶伤这等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醒打定主意,便一把扯下那“招贤榜”,一溜烟地便跑回了步月轩。
围观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看见一十三四岁的孩子揭下“招贤榜”,又冲了出去,溜进了步月轩。待众人回过神来,便将步月轩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跟以往情形不同,上门之人大多数并非看个热闹,而是担心这名十三四岁的孩子已是孩童心性,误了郡守夫人的大事。
而当顾醒揭榜后,塔楼上的哨手便舞旗传令,片刻功夫,便传到了郡守冉麒耳中。
得知有人揭榜,本是愁云密布的冉大人,一屁股从那堂上站了起来,喜出望外。此时他正在焦急等待着,若是再无人揭榜,那便只能准备夫人的后事了。
本是青壮之年的他,已是愁的满鬓白霜。
听闻兵士急报,便再也坐不住,让管家牵来一匹快马,这就要去将那“神医”带回来。当他跨出大堂门槛时,不自觉地往后院看了一眼,本是焦虑地眼神忽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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