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紧抿着唇角,不肯再透露半句。
江北冷嗤了一声:“好,那你等着吧,我明天还到你家来。”
之后的几天,江北每晚准时报到,这家人被他搅得鸡犬不宁,扫帚都拿出来了,又轰又赶的,本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江北,他倒好,不管不顾就往人家里冲,最后还不是把警察招来了。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在别人家门口闹什么!”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警察只会从中去调和,不会真把江北抓进号子里。
“赶紧回家去。大晚上的,你不睡,别人可还要睡觉。”
江北始终是木讷讷的,警察说什么,他也不去听,只管挤在前头想往别人家里钻。
“哎,走走走,瞎胡闹什么!”
两警察一左一右把江北架了出去,他乱踢乱打,又把脚死死蹭在地面上,就是不肯走。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不消片刻他就被赶到了小区门口。
“大过年的,少惹事,回家好好待着。”高个儿警察呼了一口白汽,对着同伴招呼一声,“走吧,所里还有事。”
江北垂着脑袋坐在了小区门口的花坛边,毫无形象地在吃起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大面包,夜里的风还是很寒凉的,他被冷风呛了几口,不知是不是噎住了,眼泪刷刷地就落了下来。
男人的哭泣与女人全然不同,它是撕心裂肺的,如同荒漠里的孤狼那般,嗷呼悲鸣,他越哭越大声,好几户人家甚至打开窗户来看:到底是哪里来的神经病?
那个目击者后来还是下来了,他递给江北一块纸巾。
“擦擦吧。”
江北不理他,坐在地上继续啃他的大面包。他是真绝望透了,偌大的人世间,没一个人肯为他死去的丈夫做主。
“马上都十点了,回家去吧。”男人还算是个善心人。
两人僵持不下,男人索性也坐到了花坛边,陪了会儿江北。
“视频我删了,我不能给自己惹事,听我一句劝,别追究了,这事不会有结果的。”
江北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站了起来,心中着实悲凉:这红尘俗世,到底有什么意义?撞人的凶手逍遥法外,老实巴交的周明却成了阴间的一缕幽魂,连个轮回的路都找不到。枉死的冤魂永生永世徜徉在奈何桥上,谁去阴曹地府给他做主?靠阳间的人吗?靠他江北吗?
不,他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这辈子都没法给傻大个伸冤了。
江北走了,只留了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或许是最后的一点善心吧,那人喊住了江北,“他叫郑子浩,你回去上网搜搜看,视频我是真没有了,就算有,我也不能给你。别再来我家了,那些人我惹不起。”
江北扭头,定目看着月光下的男青年。
“郑子浩,京圈著名的公子哥,参演过《连城》、《醉赤壁》等剧,目前为华娱的签约艺人,家世不凡,父亲是中盛集团高层,母亲是商连银行副行长。”
言简意赅的介绍,江北仔仔细细读了三遍。
第49章拒绝
年十五的那场雨下得可真大,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落在地面上,低洼处迅速蓄出积水,成河成江地往排水道里淌。
江北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撑把伞站在大厦前等人,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快两小时了。雨势太大,北风卷挟着雨珠子缕缕行行地往他伞里面钻,衣服的右半边袖子几乎全湿透了。
六点过了几分钟,大楼里的人开始往外走,一个,两个,三个……出来的人渐渐多了,江北的眼睛陡然亮了一瞬,他等的人终于出来了。
沈慕南的那张脸依旧是常年没什么表情,周围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敷衍过去。
恶劣天气让男人在大厦门口停住了,他抬腕看了看表,神色漠然。
不消片刻,一辆迈巴赫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面前,阿平推开车门,举了把黑伞小跑着迎到男人跟前。
沈慕南撩了眼阿平,貌似是低声说了句什么话,阿平笑着应诺下,把伞举得高过头顶,紧跟在男人身后。
眼看着他们就要开车离开,江北顾不得许多,踩着水花冲到了汽车旁边。他拍着后座的窗户,大口大口地在说话,他害怕声音说小了,里面的人听不见。
“慕南,我找你有事。”
“慕南,你开开门。”
他一边拍着窗户,一边在跟里头的男人说话,明明是求人帮忙的活儿,他倒是吼得声嘶力竭,拿捏出一副“你必须得帮我”的架势。
雨,还在下,倾盆肆虐。
后面的车门迟迟没开,不过汽车还停在原地,没有引擎发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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