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越来越少,大王那里收到的农具足有十车。
日头已经西斜,太子蹇站得脚都麻了,大半天没吃没喝,也早已腹鸣如鼓,可他依旧固执的站在路边桑树下,呆呆的望着那边。
耳边好似听到了沉重的大门打开。
“吱呀~”一声。
就像他小时候,有一次贪玩,偷偷躲进废弃的宫殿里,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结果不小心睡着了,一夜醒来,星星漫天。
他不敢离开这座宫殿,又惧怕殿中如墨夜色,鼻尖充斥着霉味,他蹲在墙角害怕的哭,连哭声都不敢太大。
也不知多久,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有人来寻他了。
那种感动,时隔多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天,不过是看一场热闹,年幼的楚王,就为他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当大王,还可以当成这样!
“诸位!今日已晚,明日继续!大王有令,排号接连登记三天!没有排到的,莫要着急!明后日都可以来!大王又令,鉴于参与者众多,且优秀作品不少,特提高奖金数额,增设其他奖项,等下会有告示贴出!还请诸位莫要忘记观看!”
兵丁声如洪钟,传下王令。
大王带着仆从进了宫门,看热闹的国人也纷纷归家造饭。
让太子蹇惊讶的是,那长案,还有长案上的黄金,竟都没有收起!就那么摆在原地!
一直等到日暮西垂,仆从低声提醒,他才意识到,所有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他这一行人了。
“凤凰台的治安,竟有这般好吗?”
太子蹇喃喃自语。
一千两黄金,好大一堆,就这样放在那里,除了守宫门的侍卫远远看几眼,再无别的守卫。
竟无人动心吗?
若是在曲池,说不定国人会一拥而上,将它抢光。
法不责众,没人会害怕的,哪怕事后查出来,国人都会嘴硬不承认吧?
这不是看不起故国之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他太了解他们了。
他自小就长在那里,又常出宫玩耍,各种事情见得太多了……
“殿下,回去吧!”
见他愣愣出神,心腹仆从叹口气,又道:“这金,已是国人的金,放在那里,有千万双眼睛盯着,谁又能偷得走呢?楚王这般做,不过是早就算到了这些,特意放在那里树立威信罢了!”
又有家臣赞道:“若有朝一日楚王遇到困难,需要国人毫不犹豫的站在他那一边,殿下以为,楚人会怎么做呢?”
这一夜,晚饭照旧丰盛。
考虑到曲池离海近,太子蹇打小就是吃着海鲜长大,哪怕凤凰台并不临海,芈氏依然为他提供了丰盛的海鲜。
往日里吃着很顺口的东西,今日却食不下咽。
很多事其实很简单,只不过一直没人去做,也没人愿意去做罢了!
见他神色郁郁,仆从只当他心念故国,忧思不断,也不好多劝,只得叹息着退下,给他留足个人空间。
说起来,为了太子殿下在外的安全,这些从曲池跟来的仆从,全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太子殿下想家,他们又何尝不想呢?
为了让他们忠心为主,他们的家人全都被接进了王宫,也不知能否习惯?
第二日第三日,太子蹇都起了个大早,去大王征集农具之处,抢占不起眼的前排。
到了第四日,征集农具结束了,原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太子蹇打算多睡一会儿,好把这几天的劳累补回来,结果仆从又来禀告,说大王带着那些农具出城了。
太子蹇只得匆匆收拾好,坐着他那辆特意准备的低调辎车,跟着涌涌人群追了上去!
连续的早起对他这个喜欢读书的人来讲,不算什么难事,他最累的,是连着在外头站了好几天,以至于双腿如同灌铅。
现在他坐在车里,实在不想走冤枉路,就让仆从先去打听,大王到底意欲何为?
仆从里有会讲楚言的,不一会儿就打听清楚回来禀报:“回太子殿下的话,楚王原准备在宫中试用新农具,考虑到这样做不够公开,怕有人觉得不公平,特意在城外圈出一亩王田,打算亲自试用那些农具!”
“什么?”太子蹇不敢置信!
在宫里开垦土地,说是大王亲自耕种,其实私底下大可让奴仆来种,只得个好名声就好,可若在城外圈块地,全城的人都在盯着,难不成他真要自己种地不成?
小小年纪,又身份高贵,怎么就想不开,非要去种地?
太子蹇顾不得双腿酸痛,让仆从扶自己下车,硬是挤到前面!
若不亲眼看到楚王耕种,他今天怕是睡不着吃不香!
这么大一活人,每天干了啥,自是有人盯梢,白景源早就知道这位远道而来的太子盯了自己好几天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现在,对他来讲,最大的事,就是从这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农具里,选出最实用的那些,然后再亲自给他们评奖!
经过调整,除原先的一千金特等奖以外,还设置了两个一等奖,三个二等奖,以及五个优秀奖,分别奖励五百金,三百金,以及一百金。
总共三千四百两黄金,全由大王私库拨出,因为不够,还用珠宝首饰从太后娘娘私库里换了一千多两,太后娘娘对此持支持态度,这个农具大赛才得以顺利举行。
很多人觉得他这是闲的,也有贵族阴谋论,说他心机深沉,不知道在筹划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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