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外放的地方官员来说,赵三思这个新皇还是头次见,不少官员进京之后,都是到处托关系打听这新主的喜好,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而不自知,更重要的是,关系着他们的升迁。
这些地方官员,品阶不同,这回京述职的时间也不同,从三品及以上的官员一年回京述职一次,特殊事情回京可以请命回京;从三品以下的官员每三年回京述职一次,但特殊事情,同样可以请命回京。
今年恰好是三年之期,如今国之太平,他们平素根本没有进京面圣的机会,眼下就等着这机会入了圣上的眼,好让自己的仕途能同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升。
“老师,明日学生便要入宫面圣了,您可否提点提点学生,这新皇可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上慈和,喜欢说话简单明了点的,你在地方的那些作为可千万别太赘述了,也别写得太委婉了。”
“唔?就这般?”
“在朝政上,皇上对朝臣的要求只有这么一点,倒是宽和的过分了……”
“对了,听闻这几日下雪之后,皇上日日在早朝时闹腾,想把早朝之事取消了?”
“嗨,你这只听了其一,不知其二,皇上虽然日日把这话挂在了口头上,但还有后面的话没听说,这皇上的原话是这样的,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这早朝上得忒痛苦了些,她日日想把这早朝罢了,多亏了顾夫人日日横眉冷对地催促她,她这才这般勤勉了。”
“……顾夫人?可是那个立为了皇后的、昌平侯家的顾夫人。”
“正是。”
“先前学生还以为这顾夫人是个迷惑君王的狐媚子货色,如今倒像是贤后的做派了。”
“……贤后?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这皇上各方面都好说话,唯有一件事不好说话,你可得注意了。”
“何事?还望老师提点。”
“就是这顾夫人,你要想让皇上高看你两眼,就紧着顾夫人夸便好了。”
“嗯?这是何意?”
“你记住为师的话就成了。”
……
这样的对话,几乎是这些在京城有些依靠的地方官都受教过的,就连蔡隽的好友徐映敏在进宫面见新皇前,也先去了蔡隽府上一趟。
徐映敏作为扬州知府,乃是从四品的文职外官,也在三年进京述职一次的范围内。这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京城也是变了一番模样。
徐映敏这人没其他大的毛病,就是记不得路,这些年来,始终孑然一身,送走了爹娘之后,把家里的奴仆都遣散了,这回上京来,连个人都没带,打着折扇装翩翩君子,问了一路的姑娘,这才九转十八弯地找对了蔡隽的家门。
“蔡兄,可算寻着你的家门了。”一见着蔡隽了,徐映敏这翩翩君子形象立马崩塌,“哎哟,快给我口水喝。”
蔡隽忙吩咐下人去准备,他是知晓他的破毛病了,瞧了瞧他身后,没见着他身后跟着家丁,有些纳闷,“莫不是和你家下人走散了?”
“我独自上京来的。”徐映敏跟着他进了大厅,也没跟他客气,进了厅就自发落座了,“说来你可能不大信,自打我爹娘去年都去了之后,我家里那些丫鬟们日日想着爬我的床,好管着这家中中馈的事,烦不胜烦,我索性把人都遣散了,落得自在清净。”
蔡隽瞧了瞧他风轻云淡的神色,要不是理解他的为人,他是当真不相信人双亲去世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也不给我送个信儿?”
徐映敏摆了摆手,见着丫鬟奉茶上来了,赶紧接过,润了喉,这才继续同他道:“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大事,同你说了,你还得勉强为我作出一副哀愁之色。”
蔡隽一噎,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之话,这世间事,确实素来只有身受,感同都是安慰人的。
“嗨,你也别一脸死相。”徐映敏看了他一眼,又不耐地踢了踢他,“我今儿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诉苦的,你这副模样,让我十分没面子。”
蔡隽盯着他看了一小会,瞧他眉宇间当真是磊落,不见忧色,这才笑了起来,转身吩咐丫鬟,“今儿有贵客到访,你去通知夫人准备晚饭,安排厢房。”
丫鬟领命下去后,徐映敏立马来了精神,“你府上的厨娘没换吧?她做的烧鹅,我至今还记得那味道。”
“没换没换了。”蔡隽又吩咐人准备一道烧鹅,等丫鬟送来了点心和温酒,这才挥退下人,和人对坐畅谈起来。
寒暄了一阵,徐映敏突然想起一事来,“对了,你托我送来的美人儿如今可是什么光景了?”
“这事别说了。”蔡隽想起那扬州美人的事就唉声叹气。
“你这副满脸沧桑的故事脸,倒让我十分好奇了。”徐映敏往自己嘴里扔了几粒花生米,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你若是不如实相告,待会我便同嫂子说,你给了我白银千两,让我在扬州给你物色美人……”
蔡隽:“……”
蔡隽怕了他这张嘴,只好把这事从头到尾同他说了。
徐映敏听完,眼神幽幽发光,“这新皇可真是个妙人。我原以为像蔡兄这样的人,只有你让别人吃哑巴亏的时候……啧啧啧,我倒有些期待见到这个新主了。”
蔡隽心里一个咯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映敏端着酒盏浅啜了一口,从杯沿里露了一双狐狸眼打量他,“蔡兄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皇上封这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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